“娘,银子拿去,给大姐说个好婆家,成亲时我再请假回来!”
张猪儿接过五两银子,看也没看两眼,转手就又给了自己的娘亲,哄的他娘不停地拭泪,张猪儿却是不耐烦,一脚便跨进了大车之中,挥手道:“赶紧回去,家里没有人进了贼就不好了!”
他娘哭哭啼啼的离开了,身边也是一群哭哭啼啼的妇道人,每个人手里都是手巾帕包着发下来的银子。
这银子,省点用是能当用场的,娶个媳妇,说个婆家,或是简单翻修一下小院房顶,都够用了。
“呸,你们这些家伙,有银子不自己使,真是傻到家了。”
郭宇却是孤家寡人一个,怀里塞着发下来的安家银子,没有人给,也就自己笑纳了。他已经打定主意,在营里先苦一阵,熬过新兵营有假的时候,出来就找一个上等的酒楼,先塞个肚饱,再去勾栏胡同,找个漂亮的大姐好好过一晚上……可怜自己也一把年纪了,还是个雏儿呢!
他是没心没肺的一个人,脾气也臭,此刻半躺在大车里,一人占了两人的位子,没有家人来送,当然也没有哭哭啼啼的场面,他却是悠然自得,感觉十分愉快。
……
“这衣服,真傻到家了!”
“俺穿着倒是觉着得劲,料子和做工真好,穿着好使劲做事,又比短打褂子好看的多……”
“好你个张猪儿,找打是不是?”
“郭宇这是营里,你小心犯军纪。”
“呸,咱眼里就除了天老大就是地老二,皇帝老三咱老四!”
“成成,郭四儿你牛……”
一群新兵到了营里,并没有和原本的街坊编在一起,而是大家打乱了混编,张猪儿和几个朋友都失散了,倒是和郭宇这夯货分到一块,两人脾气秉性都是不投,三句话不说就磨牙,他们是编在舍人营步军第一局二司一旗一队之中,身边全是高高大大,长的特别壮棒的伙伴,郭宇那种街头无赖气息少了很多,毕竟这些同伴看上去都不是好欺负的,只是一张嘴还是特别惫懒,说话总是荒腔走板。
“郭宇,张猪儿,入列后不准说话,事前没和你们说过?”
“回教官,说过。”
“好象是说过。”
“和我说话,要大声,挺胸,肃立,脸孔对着我,和我平视,不要躲躲闪闪……对,就是这样,站直了!要说是,教官,每一句话最后都要带着,现在郭宇你重说一次!”
“是,教官,说过入列不准说话!”
“很好。”周晋材微微一笑,对着两个表情神色各异的新兵道:“掌上压二十次,立刻开始,快!”
“是,教官!”
这一次两个家伙一起怒吼起来。
这些新兵入营后,开始只是站队列,练练掌上压……也就是俯卧撑,早晨起来跑个五六圈,然后下午就一直是文化课,技艺训练还没有跟上,日子过的轻松无比,每天晚上还有训导官过来,问他们吃的惯不惯,要不要写家信……絮絮叨叨,关怀备至,弄的很多人都不好意思了。
一晃十来天下来,大家每天吃的饱,睡的香,不操心,就是学文化有点儿头疼,别的事情都是早适应下来的,各个都是养的白白胖胖,对舍人营已经有了强烈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了。
宿舍也舒服,八个人一间屋,但地方大,倒也不挤,做内务有点烦,不过整理的干干净净,看着也是爽利,其余的军规规矩,也是每天要背和宣讲,好在规矩不是很多,也不是太复杂,而且也不象普通的大明营头,什么二十七斩,四十九斩,吓死个人,这里只有在战场上抗拒军令,临阵脱逃,意图谋害军中同袍等几项罪名才会被处以斩刑,其余最高的刑法,就是鞭刑和禁闭,当然,诸如打扫厕所,在饭堂打杂,禁止请假和外出等刑罚就不必提了。
张猪儿和郭宇犯的是在队列中喧哗的条例,这是很轻的罪名,处以跑圈也行,现在的掌上压也行,最严重不过是记一次训练不合格,如果连累了其余的弟兄,后果就严重得多了。
“李宝,你来监督!”
“是,总教官。”
一个圆脸少年手持教鞭,跑了过来,他是本局的军训官,周晋材是总军训官,他有两个副手和二十多个助理军训官,每个军训官负责一个局,现在连新募集来的步军一共编成了二十二个局,在三个月内,预计编成一共十二个司,四十八或五十个局,人数在五千五到六千之间,这是雄心勃勃的计划,军训官毫无疑问也是当前最为重要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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