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奚孤行也道:“你怨恨鬼修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扶献城的那只水鬼当年也是被你封在洞庭的,我还以为你……”
他没说下去,沈顾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哪怕是道修也分善恶,鬼修也是如此。”
虽然他怕鬼,但却没有憎恨到恨不得这个修真界的鬼修一定要全部消失的地步。
众人沉默了半日,奚孤行才皱眉道:“好,既然师姐都不介意的话。”
沈顾容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奚孤行的脸色突然一凛,飞快将腰间闪着光芒的玉髓拿了出来,放在檀木小案上。
他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坐姿,正襟危坐,微微颔首道:“师尊,有何吩咐?”
沈顾容一怔,愕然看向那枚天青玉髓。
南殃君的传音?
一道微光闪过,南殃君低沉的声音从中传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离人峰又来了鬼修?为何不将其赶出去?”
光芒黯淡后,素洗砚和楼不归飞快往后撤了一下。
沈顾容:“……”
他头一回看到楼不归反应这么快。
素洗砚干咳了一声,含糊地说:“我……唔,咳咳咳!”
他险些把肺咳出来。
沈顾容:“……”
楼不归倒是直白得多,起身就要往外跑,被奚孤行一把拽住按在原位。
奚孤行狞笑道:“别想跑。”
楼不归满脸懵然,又慢半拍地学着师姐剧烈地咳,好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咳咳咳!”
沈顾容:“……”
这师尊……竟然威势这般大吗,能让这两人反常成这样?
三个人闹成一团,最后奚孤行和素洗砚对视了一眼,纷纷将视线看向了楼不归。
素洗砚说:“好。”
沈顾容:“嗯?好?什么好?好哪里?”
奚孤行点头,抬手将天青玉髓推到楼不归面前。
楼不归骇得险些蹦起来,拼命摇头:“我不、我不……”
奚孤行不慌不忙地说:“我们方才是不是在赌十一和九霄谁赢?”
楼不归茫然地点头:“是。”
奚孤行道:“赌注就是谁输了,谁就和师尊说此事。”
楼不归:“……”
楼不归十分好哄,他迷茫道:“方才……说赌注了吗?”
奚孤行说谎眼睛都不眨的:“说了,是吧师姐?”
师姐点头。
楼不归面如死灰,痛苦挣扎了半天,才视死如归地拿起了天青玉髓。
沈顾容见一向什么都不在意的楼不归手都在抖了,开始在沈奉雪记忆里寻南殃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南殃君的记忆一概全无,连模样都没有,只隐约知晓南殃君十分宠爱沈奉雪,因为沈奉雪厌恶鬼修,所以离人峰自来都不准许鬼修前来,来之必定会被诛杀。
其余的,就没有了。
对一向宠爱自己的师尊,沈奉雪脑海中的记忆,竟然还没有奚孤行的多。
难道说,沈奉雪和南殃君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
就在他疑惑时,楼不归已经拿起玉髓,微微闭眼用神识探入玉髓中。
片刻后,他才张开眼睛,额头上全是冷汗地将玉髓扔了出去。
奚孤行:“好了?”
楼不归委屈地小声说:“好了。”
素洗砚摸摸他的脑袋,说:“真乖。”
沈顾容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联想到小的时候,他兄长总是打发他去做些招父母责罚的事,现在素洗砚和奚孤行就和他当年的兄长一样。
奚孤行摩挲着玉髓,慢条斯理道:“师尊八成要好多日才能回应,我……”
话还没说完,天青玉髓上一阵发烫。
奚孤行:“……”
奚孤行干咳了一声,当做自己那句话没说,轻轻在玉髓上一抹。
南殃君:“十一要求的?”
奚孤行一怔,见师尊好像没有发怒,这才战战兢兢道:“是。”
南殃君:“那孩子叫什么?”
奚孤行:“夕雾,天生身负鬼气。”
南殃君沉默了半天,才道:“随他。”
奚孤行没想到南殃君竟然直接不问就同意了,他愕然半天,和几个师兄弟对视一眼。
众人面面相觑。
奚孤行垂下头:“是。”
玉髓闪了一下后,就没了反应。
事情就这么定了,沈顾容心情大好,和师兄们告别。
泛绛居已经被修整好了,院子中被毁坏的夕雾花已经被牧谪清理好,此时重新撒了种子,正在拿九春山的灵泉水浇水。
灵泉水浇灌,种子可在一夜之间发芽,一朝一夕就能开满整个院子。
看到沈顾容过来,牧谪将小木瓢放下:“师尊。”
沈顾容心情很好,道:“夕雾呢?”
牧谪道:“在偏院,今日已经能下床了。”
沈顾容:“嗯,我去瞧瞧她。”
说着,快步走向偏院。
牧谪也跟了上去。
偏院中,夕雾坐在石凳上,偏头看着一旁小花圃中的夕雾花出神,她双眸呆滞,仿佛是只空荡荡的傀儡。
虞星河终于结束了一整天的抄书日常,揉着酸涩的手腕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伸了个懒腰,余光突然扫到不远处一个披着长长衣袍的身影。
虞星河眨眨眼睛:“咦?”
他快步走了进去,疑惑道:“你是谁呀?怎么在我们这里?”
夕雾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眸子轻轻眨了眨。
虞星河眼睛一亮:“呀,囡囡!”
虞星河声音软软的,看起来极其欢喜。
离人峰不收女修,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比他还小的女孩子,见状欢天喜地跑过去,眸子弯弯:“你好呀,你是迷路了吗?”
夕雾歪头看着他,半天才怯怯地小声说:“没有。”
虞星河是个话唠,别人给他一个字他能自顾自说上半天,也不觉得她的回应冷淡。
“那你是哪家的呀?”
夕雾本来有些害怕陌生人,但虞星河实在是太过热络,她缓了一会,才说:“离人峰。”
仙君说她是离人峰的人,那她就是。
“啊!”虞星河险些蹦起来,开心得眼睛都没了,“离人峰的!你现在住在这里,是不是就是说我师尊收你为徒啦?!”
夕雾也不太懂,只能含糊地点头。
虞星河:“啊!我有小师妹啦!我不是最小的了!”
他正开心得围着夕雾转圈,一旁就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把他的肩膀按住。
虞星河回头一看,来人正是沈顾容。
沈顾容淡淡道:“你在做什么呢?”
虞星河欢喜道:“师尊!”
沈顾容应了一声,将他松开,省得他转圈把夕雾给转晕了。
他蹲下来,抬手轻轻摸了摸夕雾的头发,轻声道:“夕雾今日好些了吗?”
夕雾一看到他,空洞的眸子微微一亮,好似傀儡注入了魂魄,有了些人气。
她刚要从凳子上起来,沈顾容就按住她,让她好好坐着。
夕雾低头,小声说:“好些了,多谢仙君。”
沈顾容笑道:“我师姐会收你做徒弟,等你身体养好一些,就跟着她学些阵法,好吗?”
虞星河一愣,才失望地说:“原来不是师尊的徒弟呀。”
那他依然是师门最小的。
夕雾眨着水眸看着他,喃喃道:“好。”
“多谢圣君。”
沈顾容摸了摸鼻子,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叫圣君总比她顶着妹妹的脸唤自己师尊或师叔好,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你现在还小,就先在离人峰好好待着。”沈顾容又拿出来哄孩子的那套,“等到长大后你若想要下山,结丹后就能自立门户。”
夕雾一听,伸出手想要怯怯地去牵沈顾容的袖子,但又因为害怕又将手缩了回去,她讷讷道:“我……”
沈顾容鼓励她:“嗯?”
夕雾怯怯地说:“我想一直在……山上。”
沈顾容笑了笑,道:“好,只要你想。”
夕雾莫名的脸一红。
牧谪在一旁拳头握得死紧。
方才沈顾容没收这个夕雾为徒时他还一阵暗喜,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