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是研究所里的一只母猩猩,由廖吴芊卉负责照顾。伊岚不知道它为什么叫豆浆,它也并不是很爱喝豆浆。
豆浆出生在研究所,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因为从小跟人类一起生活,行为举止都很像人类的小孩,小芊卉特别喜爱它。
豆浆的父母是在研究所里相识、相爱,生下的豆浆,豆浆刚一出生,它们就si了。小芊卉曾经问过它们是怎么si的,但研究所里的有些事,那帮老怪物是不会跟新人说的。
小芊卉打听了一圈,人人都是吱吱唔唔的,她就来问伊岚。伊岚跟她说,“我是做检验的,其它的事不是很清楚。”
伊岚怎么会不清楚,当年因为豆浆父母的事,她和所里的老怪物们大吵了一架。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堂堂一个生物系博士,虽然不至于著作等身,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论文也是发表了不少,然而却在检验员的岗位上干了一年又一年。
这次所里的人事变动,可可之所以会这么上心,也是希望她能借此机会,赢得新领导的关注,从此不再做冷板凳。
可可了解她不是一般的轴,感情上是一棵树上吊si的性子,对待工作也是如此,就算再怎么劝,她也不会跳槽。
等伊岚结束胡思乱想时,她已经回到家把自己舒舒服服地泡到浴缸里了,直到听见电话响,才把散乱的思绪收回来。她连身上的水都顾上不擦,披了件浴袍,光着脚就去客厅找手机。电话是可可打来了,伊岚有些失望,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美人儿,今天一切顺利吗?”
“棒极了!”
“新领导对你印象怎么样啊?”
“好极了!”
“你敢不敢说详细点?”
“新领导是牟江荣。”
“......嘟......嘟......嘟......”
可可沉默了几秒,然后就挂断电话。都不用猜,她肯定是给彭心心打电话去了。伊岚很感激可可,今天没有毒舌。无论伪装做得再好,终究是假的,在太过犀利的语言面前,会不堪一击。
伊岚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脚愣了一会神。身上,头发上,在不停地往下滴水。然后她拿着手机进了书房,在一排排带编号的手帐本里翻找起来。她记得当年她专门把有关牟江荣去世的新闻打印了下来,就贴在手帐本里,并且还在旁边抄了一首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明月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顺着编码,伊岚很快找到了当年的那本手帐。她记得很清楚,除夕夜,吃过团圆饭,趁家人看晚会的时候,她去哥哥的书房,用打印机把新闻打印下来的。当时乐乐还跟进来问:“嘟嘟,你在干什么?”
“姑姑准备要写作业。”
“大人还要写作业?”
“当然,所有人都要好好学习,才不会被社会淘汰。”
“淘汰是什么意思?是炒鱿鱼吗?”
“嗯......差不多吧。”
“那我要去炒爸爸的鱿鱼,爸爸总是玩手机。唉,这个爸爸呀,让我操碎了心。”
乐乐颠颠地跑了出去。她拿着打印好的新闻,回到自己房间里写手帐。
伊岚光着脚,披着浴袍,坐到书桌前,把手机和手帐本都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桌上。湿漉漉的头发仍在滴滴嗒嗒地往下滴水。
伊岚抱着双腿,把头垫在膝盖上,望着手机和手帐本,一直坐到了半夜。手机,没有再响过,手帐本,她也没有打开。她在脑子里一遍遍回忆着牟江荣今晚说的话。
“那年开车去看你,夜太黑,雨太大,一不小心车轮打滑了。”
“我们都在改变,成长的过程,就是为了所爱的人,让自己变得更好。”
她的太太,是那么的美丽,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越感,和他是那么的般配。就好像,完美爱情故事里的门当户对,天作之合,难怪他愿意为了她改变,他们会那么恩爱。
伊岚直到此时,仍有些分不清,今晚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可可在电话里的沉默,说明她也是知道牟江荣的si,说不定她和彭心心还知道得更早,只是一直瞒着自己。
伊岚怎么会忘记,当年她买了大年初一最贵的全价机票,给父母说所里有新的科研项目要她赶回去加班。
她笑着抱抱妈妈,又和爸爸道别。小乐乐都急哭了,她抱起乐乐笑眯眯地哄她,“姑姑明年一定早早回来陪乐乐玩。”她微笑着和哥哥嫂子道别,说着新年吉祥话,不让任何人到机场送她。
一直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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