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很要紧,只是打破了头,有点轻微脑震荡。”
“这就好,没出大事就好。咱不是和他们说好了等年底一块结清吗,他们都答应了,怎还出这事?”
季德才很为难的样子,欲说又止。
“你县长,你把实际情况告诉我,不要隐瞒。”
“那好吧,王市长。其实,上一次的工程款都没支付够。”
“啥意思,钱不是到位了吗,那钱呢?”
“你不知道,市里拨的一千万抽回去了五百万,那五百万都还了往年的欠债了,还有欠发的工资。”
“什么,都还债了,你们个穷县怎欠下的那么多债。这可是工程款,专款专用的,真是乱弹琴。”
“王市长,这也是没办法,银行的贷款要还,工资要发,上面来人还有招待费。”
“别说了,还招待费,挨打活该,那些讨债的人呢。”
“我让公安局都抓了,正在抓紧审问,还有几个工头逃跑了,正在抓捕。”
“抓啥抓呀,干了活不给钱,还审,该审审你们自己了。山里人多实在呀,干起活来那是拼命,你们还这般对待人家,欠人家的钱不给,还、还抓捕。把所有的人都放了。”
“这……”季福来迟疑着。
“快去,马上,你亲自给他们道歉,”王屾说得很严厉。
还从没见他这样发火,季福来答应着赶紧出来,正和李敏走个碰头。“季县长,怎么啦,出了啥事?”
季福来啥也没说,摇摇头匆匆走了。
李敏忙进屋,看王屾生气的样子忙问,“这是怎么啦?”
“这帮混蛋,真是岂有此理。”
“到底出了啥事呀?”李敏有点急。
“以前的工程款他们根本没全给人家,都还债了,季福来被讨债的打了,活该!狠狠的打。”
“有这回事呀,我怎么不知道,”李敏也很吃惊。
“都怪咱太信任他们了,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人。”
“一分钱没支付吗?”
“谁知道是怎回事,你赶紧查清楚,”王屾说。
李敏答应着,“还真不能信任他们,看他们背后嘀嘀咕咕的,我就知道有事。”
王屾马上给魏文瑞打电话,问那五百万的事儿。魏文瑞有点迟疑,“你来一趟市里吧,我在给你解释。”说完挂了电话。
王屾恨不得把电话摔了。
李敏劝他,“你别急,先问清楚再说。”
老韩头又过来叫吃饭了。
王屾长出了口气,本来想着没啥事了,该轻轻松松回家了,谁知道一下子冒出这样的事,立刻生了一肚子的火,弄了半天瞒着自己背后里搞这样的小动作,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讨来的钱,却被他们这样花了,他感觉受到了愚弄,感觉到被利用了,把自己当成了傻子,心里的火气简直压不住。饭也没吃多少,阴着个脸,一句话也不说。
本来,他不想干涉他们内部的事务。可是,他实在憋不住了,对李敏说:“你通知他们,上午开常委会。”
“那季书记呢,他还在医院里,”李敏小心的问。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让他参加。”
王屾是有这个权的,作为琼德市副市长那是下了红头文件的。而且,为了工程建设,他有人事任免权。工程开工的协调会上,魏文瑞亲自宣布的,还着重强调了。他一直没用这个权,觉得没必要,没想到却被他们的迷惑了。
常委会上,王屾神情严肃,所有的常委都吓得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喘。季福来的头上过着白纱布,就像戴了顶孝帽子,还不时地用手摸摸额头,没有了往日的神气,甚至不敢看王屾一眼。
王屾强压怒火问了季德才一句,“人都放了吗?”
“都放了,”季德才咧咧嘴,尴尬的笑了下,慌忙低下了头。
王屾缓了口气,“本来,营区县的干部给我的印象很好,工地上和民工飙着劲干,使人感动,我很赞赏,也暗暗下决心,不管多么困难,一定把营区县的经济搞上去。可是,今天的事,我很伤心,很失望,也很生气。你们知道工程款是怎来的吗?是我回去是求爷爷告奶奶,一点一点那筹集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讨饭的乞丐啊。还有我这些年所有的储蓄,回家打扫了个干净都拿来了。我为了啥,可你们怎做得,骗我说把工程款都支付了,支付了多少啊,季书记,你是当家人,你说说吧。”
屋里静得,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季福来又用手摁了摁额头,吞吞吐吐的说:“我检讨,这件事我做得确实不妥。本想着哪里急那里挡,实在没办法才挪用了工程款,也没跟王市长汇报,只是常委会上提了一下。我知道,工程款专款专用,本想着等扶贫款下来,谁知扶贫款没下来,市里又抽走了五百万才弄到今天这个困难局面。这个决定是我下的,也是我要求瞒住王市长的,责任我全部承担,和其他同志没有关系。”
季德才忙说:“这个决定表决时我也是赞成的,所以我也承担责任。”
其他常委也纷纷表态承担责任。
王屾笑了,“好了,令我很感动,责不罚众。但是我说,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你们都想承担责任也正确不了。搞一个工程容易吗,筹措一分钱容易吗,东挪一点西挪一点,我们的工程就可能流产了。今年欠了工程款,明年工程还干不干。我和你们说,别指望市里的扶贫款,钱不到手,说得再好听,下的保证在大也是枉然。说是一个亿,能给你一半就不错了。咱这工程多少钱呀,一点五个亿,缺口这么大,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筹钱的办法,你们还偷着挪用,我真是失望呀。工程还搞不搞,你们看着办吧,”说完,王屾起身走了。
李敏看了看,也跟了出去。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辙,都被晾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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