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毫无阻碍地深深陷入滑腻的伤口当中,逐渐地深入再深入,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撕裂肌理的手指涌出,惊恐和痛苦的尖叫声混杂着祈求和挣扎的咕哝乱语,在乐曲的配音下逐渐癫狂。
那几个那混入玩家中的大理石像面无表情地攥紧自己的舞伴,完全无视对方毫无作用的挣扎,无动于衷地用自己石制的手指撕裂对方柔软的人类躯体,破碎的五脏六腑顺着裂开的肚腹咕嘟嘟的掉落到地上,伴随着躯体在巨大的痛苦中拼命的挣扎而被用力拉出——
鲜红的血迹凌乱地溅到了附近大惊失色的玩家的脸上,咸腥温热的液体在大理石细腻冰冷的面庞与人类温暖惊恐的面容上同时滑下,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猩红色的大厅内蔓延,整个大厅都仿佛浸润在浓郁的血色中。
莫奕的面色微凝,突然厉声道:“不要停下。”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一片混乱的封闭空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将周围被眼前意外一幕惊呆的玩家们惊醒,他们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这才一身冷汗地发现自己的步伐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眼看着马上就要停止了——
而一旦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他们硬着头皮继续跳舞,面孔上的震惊和恐惧还为消退,脚下粘腻的鲜血和内脏碎块被玩家们凌乱的步伐踩碎踢散,但是没有人敢停下脚步。
那几个被大理石像攻击的玩家呼吸逐渐地微弱了下来,涣散的目光痛苦而狰狞地注视着远方,哭泣和惨叫声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最终被阴郁低沉的乐声覆盖。
血液仿佛毫无止歇地从肢体中涌出,惨白的大理石像跪坐在残缺破碎的尸体旁边,将坚硬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插入玩家尚带余温的身体里,仿佛向拧干湿漉漉的毛巾中的每一丝水分似的将血液冲残缺的身体中挤出,只留下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如石像的尸体,冷冰冰的,毫无生命力地垂落在血泊中。
僵硬的玩家踩在血泊和断肢中,绕着堆在舞池内的苍白肢体跳着断断续续的舞蹈,耳边是仿佛永远也无法停止的音乐声。
被眼前的残忍景象和恐怖压力摧残的人控制不住地开始低声地哭泣,细若游丝的哭声混入音乐中,仿佛是被裹挟着在黑暗中涌流的河流似的一遍遍地无情碾压着正常人类的神经和理智。
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盖由绝望恐惧与惊悚混合成的苍白面具,但是仿佛被操纵着的木偶似的无法停止步伐,僵硬地跳着渗着血腥味的舞步。
莫奕扭头看向那个独自舞蹈着的男人。
只见他半弯曲着的臂膀缓缓地围拢,珍惜似的拥抱着怀中无形的舞伴,另外一只手顺着怀中空气的曲线缓缓地向上攀援,然后停顿在了空气当中。
空气中是浓郁的血腥味,地面上是被众人的脚步碾碎成浆的内脏与肢体碎片。
他的手指根根收紧,指节由于用力而泛起了可怖的青白,仿佛要将致命的力度施加到手中想象出来的人物上,面容上仿佛被两种极端的情绪撕裂,但是脚下的舞步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依旧踩着沉郁的音符移动着——
一二三四。
仿佛是一场盛大的表演。
他正在演绎着一场无声的谋杀。
脚下的玫瑰花瓣被踩碎,鲜红的花汁流淌出来,与猩红色的鲜血缓缓地混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