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弘文帝正和董南,王宗商议和亲的诸项事
宜。
内侍官向弘文帝禀报:“陛下,长公主他们回去了。”
弘文帝神色一松。
他原以为柔嘉会再来哭闹,想不到就这么安静地回去了。
贤妃的法子,还真是不错。
弘文帝微微一笑,抚着唇上的胡须,“去内库取一斛珍珠,赏给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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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风他们出了皇宫,没有去长公主府,因为今日陆芷沅没有去碧桐书院,在府中,她还不知道和亲之事。
他们去了碧桐书院,书院的后面,有陆清风的休憩之所,三人一起进去,暮秋和云琛的小厮守在外边。
一进屋,柔嘉就迫不及待地问:“三叔,你方才说沅宝最后的倚仗,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法子救沅宝了?”
陆清风到茶案前斟茶,端了两盏茶过来,分别递给柔嘉和云琛,然后与他们一同坐在桌上。
他看着柔嘉,平静地问道:“长公主,陛下以大哥,两个侄儿,几万南越将士性命要挟,你认为阿沅和亲之事,还有反转的余地么?”
柔嘉猛地把手中的茶盏往地上一摔,腾地起身,指着陆清风怒道:“陆清风,我就知道你不会帮着我和阿沅的,陆秉风,陆少淮,陆少滨他们的性命重要,我的阿沅性命就不重要了么?”
她扯着嗓子怒吼,泪水扑簌簌滑落,未几,她又跌坐在凳子上,头垂了下去,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滴落在光滑的桌面,声音哀戚:“她也姓陆啊
,是你二哥留在这世上的骨血,你就忍心把她推出去送死吗?”
陆清风起身,来到窗前伫立,背对着他们。
窗外有几杆瘦竹,今日虽未下雨,但天色依旧灰暗,陆清风身形瘦高,身上穿着浅灰宽袖长袍。一阵风吹来,灰暗的天光中,瘦竹来回摇摆,衣袍上下翻飞,让人生出几分孤寂怆然。
许久,陆清风哽咽的声音传过来:“二哥十二年前战死疆场,我赶回来时,阿沅向我磕头,五岁的孩子披着大大的孝衣,跟我哭诉爹爹没了,我心如刀割。我办碧桐书院,大嫂让我一起教芷惠,芷婷,我不答应,说碧桐书院不收女弟子。后来二嫂您带阿沅来,我收下,不是因为您是长公主,而是因为阿沅是我二哥留在这世上的骨血。”
他转过身,双目通红地直视柔嘉,“可是二嫂,您想到了阿沅,还有少潼呢?贤妃她已经向阿沅下手了,图穷匕见,她怎会就此收手?”
云琛还处在混乱和悲痛中,听到此话,愕然道:“贤妃?贤妃和阿沅有仇?”
柔嘉手撑着额头,闭着双眼,泪水汹涌而下,“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沅宝。”
陆清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拣紧要的告诉云琛。
外头又下起了雨,沥沥淅淅滴落在竹梢,风夹带着细小的雨丝往屋里灌进来,四处乱转,整间屋子似乎都浸在雨丝中,寒浸浸的,令人遍体生凉。
陆清
风的话已经说完,三人沉默着。
许久,云琛呆滞的目光慢慢移到柔嘉满是泪痕的面上,毫无血色的唇嚅动,“姑母,陆先生说的没错,贤妃阴狠,阿沅,少潼她都不会放过,您她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