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沅微怔,“说什么?”
祁渊只看着她笑
她想了一遍方才的话,顿有所悟,放下膝盖上的手向下压紧,盯着面前马车内铺的深蓝团花软垫,抿紧了唇瓣。
祁渊没有逼她,收回目光,望着面前随马车行驶微微晃动的车帘,面上的浅笑淡去,恢复素日的冷肃。
“我贺祁渊对我的人好,旁人管不了,若有人硬要指手画脚,我倒要看看,他们的手够不够硬。”
他言语中蓄的寒意让陆芷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那晚第一次踏入倚翠居对她说话,就是这般令人胆颤,虽然这次他说的不是她,但她仍感觉到丝丝寒气随着纱帘透进的风裹着她整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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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穿过街市小巷,走了许久,终于停下。
祁渊先下来,扶着她下马车,她指端的冰凉让他蹙起了剑眉,“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妾身的手向来如此。”陆芷沅勉强笑了笑,转过身望着面前的医馆,避开他的目光。
医馆不大,但有了年头,门柱的黑漆褪成了深灰色,门头匾额上妙仁堂三个字倒是新刷了漆,锃亮的黑漆在陈旧的木板上甚是显眼。
“待会让郎中好好瞧瞧。”祁渊携着她的手走进医馆。
不知是不是祁渊让人提前来打点过,医馆中没有其他的人,只有一位须发皆白的郎中和一个小徒弟。
郎中见他们进来,早起起身迎候。
祁渊携陆芷沅到郎中案前,让她坐下,向郎中颔首,“有
劳杏林。”
郎中让陆芷沅把手放在脉枕上,凝神为她诊脉,半刻之后换另一只手,两只手腕皆诊过之后,又瞧了她的舌苔,问她:“娘子是不是在癸水期受过寒?”
陆芷沅想起被祁渊雨中罚跪,应道:“是。”
郎中看了旁边的祁渊一眼,斟酌着问道:“娘子是不是一直在服药?”
陆芷沅目光一滞,她还未开口,祁渊帮她应道:“是。”
郎中看着祁渊,欲言又止。
祁渊猜是郎中有些话不想让陆芷沅听到,便对她道:“你先回马车等我。”
陆芷沅已知道祁渊带她来看什么了,也不吭声,起身出去。
祁渊送她上了马车,回身到郎中案前问道:“她服的药,对身子伤害大不大?”
郎中瞧着他似乎已知道娘子服的是避子汤,便叹了口气,“避子汤偶尔服用尚可,若长期服用,药浸入肌理,就变成了毒。且女子素来畏寒,癸水期被寒气入侵,无异于寒冬房屋破损,寒风肆虐,无可遮蔽。寒气凝结于胞宫,已然损伤身体,又服用避子汤,两相迫害下,日后于子嗣上怕是难了。”
祁渊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他虽猜到了陆芷沅身子不好,但难有子嗣还是给他重重一击。
郎中并未停止,继续说道:“娘子心内郁结,思虑过甚,思虑伤脾,脾土被肝木克制,便不思饮食,娘子身子本就受损,饮食又不能补益,身子会越发虚弱。公子日后还得精
心照顾好娘子,如此方能保得娘子寿元长久。”
方能保得娘子寿元长久?
祁渊闭上眼睛,往下坠的心被郎中的话压上千钧巨石,痛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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