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萱彼时正在沈信跟前伺候,见他衣衫上的异样便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还未等沈信皱眉呵斥,便已经知错一般的将茶快速推到沈信面前,而后安静的站到一边。
楚云深似有所察觉,微扯了一下衣袍,像是有意遮掩,可月白袍子上的猩红实在是太过显眼,再怎么遮掩也是无用,他便又拱了拱手:“匆忙前来,失礼了。”
“不妨事,齐王请平身。”
楚云深应声站起,却低头未抬,不发一声,只有露在外面的拳头死死的攥着,以至于关节发白到颤抖。
沈信自然是向着沈相月的,抱着想为沈相月尽量开脱之意,本想等着楚云深先说话,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可看楚云深这副样子,似乎已经怒火攻心到说不出话来。想想若一直这样僵持下去,真的惹怒了他,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后果,便清清嗓子开了口:
“若凌是淘气了些,朕会训斥她让她好好收收性子的。”
楚云深这才放松了紧握成拳的手掌,微微一抬眼,泛红的眼角浮过一丝阴鸷:“陛下真是好一颗慈父心,若小王日后有了孩子,必然也会像陛下宠爱若凌公主般宠爱于他。”
沈信被迎面梗了一下,但自知理亏,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只道:“此事朕也听到了些风声,虽然是你疼爱的丫头,但说到底只是个乡野村妇,定然是不懂规矩,哪里冲撞了若凌。若凌是朕嫡女,从小便捧在手心,不肯让她受一点委屈,若是她受了气,下手难免会重些。”
楚云深听他这般摆明了立场的说辞,只抬头冷笑一声,也不想与他做多辩解,便拱手行礼道:“小王请见若凌公主。既然陛下只是听了些风声,不甚了解来龙去脉,不如将若凌公主也叫来,看到底是小叶冲撞了公主,还是公主太过咄咄逼人!”
“只是个丫头而已,齐王难道还要为此与若凌当面对质?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沈信已经有些不耐,声音稍微拔高了些。在他看来此事或许是沈相顽皮,但出事的不过是个粗使丫头而已,他们此等身份,就算是打死了又算得了什么?
“在陛下眼中,或许小叶只是个使唤丫头,但在小王眼中,她是我珍之爱之的人。若凌公主确是尊贵无双的身份,可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况且不管这孩子母亲是谁,他总归是我晋国皇室血脉,断断没有平白遭此灭顶之灾的理由!”楚云深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经是眼睛发红的直视着沈信。沈信即位多年,怎么能容忍一个小辈在他跟前如此放肆,本来还残存心中那点理亏也已经被他这般态度磨光,眼尖就要拍桌而起,却听屋外侍人略高声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若凌公主求见!”
沈信阴沉着脸停了一会儿,才挥手道:“让她们进来吧!”
陈南华领着沈相月进了屋,面色平静的给沈信行了礼,待到抬起头来才好像刚看到楚云深也在这里一般,笑着打了招呼:“原来齐王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