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的点了点头, 容璃没再多言,回头望了望, 晴柔她们的船似乎正靠岸,估摸着是发现了异常, 等她过来肯定会询问因由, 未免麻烦,容璃不愿面对, 请求坐景越的马车先行回宫, 能避一时是一时。
今日人多,不是解释的时候, 景越也就没去跟福隆安打招呼, 直接带着容璃上了马车, 护送她回宫。
湖面上的晴柔的确看到了容璃远离她弟弟, 走向景越, 虽不知内情,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赶紧让船夫靠岸,下了岸便直奔福隆安, 问他发生了什么。
不愿在姐姐面前示弱, 福隆安无谓笑笑, “没什么,容璃不舒坦, 我让景越先送她回去。”
没生矛盾就好, 但他这安排也够奇怪的, 失望的晴柔啧啧数落着,“是不是傻?自己的媳妇儿当然应该自己送,怎么能让旁人代劳?”
“景越喝多了头疼,正好要回家,顺道送送再正常不过,又不是外人。我还得等你呢!不然你肯定说我没良心。”
几句玩笑就将此事代过,晴柔又说了他几句,这才罢休,本是想促成两人才出来玩儿的,而今公主先行离开,晴柔念及家中的孩子便没再多待,一行人也打道回府。
期间永琪一直观察着福隆安的神情,很明显,他在撒谎,但他既有心隐瞒,他也不好当着晴柔的面儿戳穿,终是看透没说透。
晚上府中应该还有应酬,都是福隆安的家人,永琪留下也没机会问什么,干脆告辞,得空再说。
本该应酬的福隆安实在没心情,便借口说自个儿不舒坦想回房休息,晚宴不要叫他。
念着他有伤在身,众人也没拦他,由他去了。
回房后的福隆安沐浴之后便躺在帐中,枕着千重心事回想着今日之事,一想到容璃说喜欢景越,和他们拥抱的场面,福隆安便觉心在绞痛,可悲的是他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蒙上被子强迫自己别再去想,赶紧入睡,睡着之后大约就不会这么难受。
半梦半醒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年冬日里,他得了风寒,没去上书房,在阿哥所中休息,睡意朦胧间,恍惚听到外头有人说话,似是永琪的声音,
“来看小福啊!还带了这么多吃的,我瞧瞧,哎?有蛋饺哎!这个我也爱吃,正好尝尝!”
被勾起馋虫的永琪竟被无情的拒绝了,“这才三个,你们不能动。”
如此紧张的声音,正是小容璃,梦中的福隆安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般,能看到他们所有人,包括病床上年少的自己。
永琪再次劝说,“三个正好,我们三兄弟一人一个呗!”
岂料她仍是不肯,紧张的将食盒盖紧,不许他碰,“隆哥哥病了,没什么胃口,他爱吃蛋饺,一个不够,你怎么能跟他抢呢?”
“哎---我才是你的亲哥哥啊!让人家吃都不让我吃,唉!白疼你了!居然对小福比对自己哥哥都好!”
永琪随口打趣着,惹得容璃羞赧不已,低眉赌气道:“你再胡说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心的景越在旁劝道:“你才用过午膳,又不是真饿,何必逗公主?公主甭理他,快进去吧!我们帮你把风。”
怒哼一声,瞪了兄长一眼,容璃没再理他,急匆匆进得屋来,让宫女将食盒放在桌上。
那时的福隆安才八岁,并不懂什么感情,只当容璃是妹妹,妹妹对他好再正常不过,并不晓得其实那个时候容璃已对他很特别了!
容璃亲自将蛋饺夹至小碗中递给他,只可惜少时的他更在乎兄弟情,听说永琪喜欢,便道不怎么饿,只吃一个就好,其他的留给永琪,容璃只道永琪已然离开,当时她还嘟着嘴,似乎不大乐意,福隆安却忽视了这一点,
可如今,梦里的福隆安游离于他们之外,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神色,此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应到容璃当初的那份深藏的心意。
接碗之际,无意中触碰到她的手指,似乎很冰凉,福隆安便让她坐于床畔,将手放在他的被中暖一暖。
她就那么看着他,羞涩一笑,乖巧点头……
梦境里的他们还是天真的孩童,他每日只想着读书骑射,不懂姑娘家的心思,没有那么多情感的烦恼,长大后,当一切都变得明朗,当迟钝的他终于明白容璃的真心后,奈何时不我待,那份真心已然收回,被旁人占据,
梦醒后的他怔怔的望着漫漫长夜中亮着的一盏灯,微晃的火苗悠悠摆荡,心底的孤寂和懊悔被逐渐放大,无法改变和弥补的遗憾生生将他吞噬,而他只能缩于孤梦的角落里,咀嚼着少时的回忆,寻找着她曾喜欢他的蛛丝马迹,聊以慰藉。
与此同时,送公主回宫后,头疼欲裂的景越回府后就闷头睡觉,晚宴也没用,直睡到半夜才醒来,
一旁灯罩内跳动的火光和一片漆黑的窗外提醒他此时仍是夜间,天还未亮,人虽已清醒,他的心却是一片虚空,
再回想今日之事,容璃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看来不是幻觉,是真的!
他居然真当着福隆安的面抱了容璃!可前些日子他才说过自己对容璃并无男女之情,转眼就抱了珊林打算要娶的姑娘,珊林定然对他很失望,往后又该怎么面对他呢?
可容璃的眼泪令他心软,他脑子一热就应了此事,答应帮她做戏,若再反悔澄清又会失信于她,左右为难的景越坐起身来捏了捏眉心,下帐倒了杯茶,痛饮半杯,而后行至窗前,推开窗,让那冰凉的夜风旋进屋内,吹醒茫然无措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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