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红梅单手抱着小石头,另一只手提过桌子上的煤油灯,走进房间。
她在床头放下小石头,将煤油灯挂在墙壁上面的铁钉上。
小朵的脸在煤油灯闪烁昏黄的光线下,映照的脸色蜡黄,没有一丝血。
“麻麻,姐姐…觉觉。”小石头见姐姐在睡觉,正想伸手去拍。
“乖,不要吵姐姐睡觉,我们先出去吧。”郑红梅将小奶团子肉乎乎的手揽了过来,牵着往外走。
房间很小,在放下一张床之余,过道上只够两个人站的位置。
杨文站在房间门口,等郑红梅牵着小石头出来后,才进去看女儿。
他伸出一只手在小朵灰青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又拉着小朵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小小的手瘦的好像一捏就碎。
杨文从房间出来,看见郑红梅正给小石头洗脚。
一个白底红边的搪瓷脸盆装着半盆温水,盆底一个大红“囍”字十分显眼,“囍”字边上绕着几朵牡丹花。
一双黑湫湫指甲里装满泥垢的小脚丫子正在用脚指头抠着花瓣。
这还是他们结婚时用的脸盆,那个年代的年轻人结婚的嫁妆里都有这种脸盆,有些是白底的,有些是红底的。
郑红梅正蹲在地上揉搓着这双黑湫湫的小脚丫。
看了一眼从房间出来的杨文,说道:“柴火没灭多久,锅里的粥现在应该还热着,你吃完把碗放在桌子上我明天洗,太晚了,我要带小石头去睡了。”
她拿过挂在桌子横档上的擦脚布给小石头擦干脚上的水,便抱起昏昏欲睡的小奶团子回了她们娘三儿睡的那屋。
嘎吱——随手关上了房门。
自从有了这两个孩子,郑红梅为了方便照顾两个娃娃,晚上直接带着孩子在一个屋睡,杨文一个人睡另一个屋。
杨文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轻轻地说了一声:
“晚安。”
“咕。。。”杨文摸着肚子,忙活一天了,除了下午水缸里喝了一勺水,什么都没吃,当下竟饿的前胸贴后背。
他走进厨房,环顾四周。
厨房里有一个手工砌的土灶台,是当年他爹砌的。
一般人家都是砌的组合土灶,那个年代,家家户户差不多都养了一头猪,所以一般家庭会有两口锅,一口锅自己做饭吃,一口锅用来煮猪食。
底下烧火的通道是相通的,所以烧一次柴火能干两样事,煮饭的时候,随便连猪食一块煮了,这样能省点柴火。
杨文家里没有养猪,郑红梅要做家务,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没精力再照顾一头猪,而且他们家连人都快活不下去了,更没有钱抓小猪仔。
所以杨文家里的另一口锅是用来烧火的,外锅用来煮饭炒菜,里锅用来烧水。
杨文打开外锅盖,一阵红薯甘甜的香味扑面而来。
他从侧边的木厨柜最下层的沥水架上拿出一个破了几个口的碗,舀了一大碗红薯坐在桌子上大口吃了起来。
杨文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才放下筷子。
“真香!”他摸摸肚皮,这种美味,是他前世近几十年都没有吃到的。
这种红薯应该算是有机红薯了吧,这要放在21世纪,定是那些有钱人追捧的健康食品,价格更是会营销的翻数倍甚至数十倍。
而在这个年代,杨家塘村的每家每户,都是拿来当粮食吃的。
除了红薯,还有土豆、玉米,农民自家地里种的,不要钱买,一天吃两餐,剩下一餐可以吃点珍贵的米面。
那时候,米面得用粮票换,每家每月按人口分配,紧缺的很。
所以要等到晚上,家里干体力活的男人回家才有的吃。
小孩和女人多半还是吃中午剩下的红薯、土豆。
杨文从里边的锅里舀了两勺还有温度的水倒进一个搪瓷盆里,又在灶台上捡起一节丝瓜囊,撸起袖子把碗一顿刷,连着锅也刷干净了才回房间睡觉。
杨文躺在床上,一双手垫在后脑勺,盯着房顶的瓦片出神。
我是真的重生了吗?
还是。。。我已经死了?
也许睡一觉醒来就不在这里了,或许这里是我的执念所创造的梦境。
据说人死后如果执念太深,他的魂魄会被执念所造的梦境所困,无法投胎。
可如果真的是重生,那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呢?是哪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又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触发了哪个时间和空间的开关?
“嘶~”头痛的厉害,算了,先睡一觉再说。
总之,不管是重生也好,执念也罢,只要明天自己醒来还呆在这里,就好好地补偿她们。
不过下午的事让杨文有些后怕,这样看来,重生后,如果自己还是按照前世的步骤走,那么结局肯定还是一样。
所以,下午刘大峰说明天还要跟他再赌一场的时候,他当场愣住,那语调,神情,跟前世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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