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孩子再进门,阿城怕她到时叫人闲话,所以专门请有身份的人做媒人——”文爸爸不得不用这事搪塞,末了又叮嘱,
“妈,我只跟你一个人,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要出去。出去了,绿竹以后不好过,我们家还要被亲家嫌弃。”
怕文奶奶会得人尽皆知,文爸爸可谓煞费苦心。
他本来不是善于言谈的人,更没有什么话的艺术,这会儿得头头是道,是因为这是他接连想了一个多星期才想出来的话。
爱面子的文奶奶听见了,连忙头,“你放心,我保证将人都带出去,也不会将这事出去。”
所以文绿竹进园中时,便看到园中只有文爸爸、文妈妈以及一园子的客人,豆豆和菜菜则在角落里玩着什么。
此时李老爷子正在着园中的风水,谈兴正浓。
叶老爷子对此完全不感兴趣,甚至不爱听这个,便望着园门口出神。
因此文绿竹和外公一起扶着外婆进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叶老爷子。
他当时是坐在凳子上的,见到了走进来的文绿竹三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发丝斑白,身形微微佝偻,脸上一刀一刀,都是岁月刻出来的痕迹。
这个不复年轻的老妪,是他挂念了一辈子、愧疚了一辈子的曾忘语。
叶老爷子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惶恐,她再见到苍老的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他紧张地看着人,秋风吹过来,她的衣衫只是略微动了动。
在他目不转睛的凝视中,那双温和清澈的眸子看了过来,和他对上了。顿时,眉眼弯弯,眸中的怀念和释然闪过,快得如同这五十年掠过的时光。
紧接着,眸子中一切了无痕迹,只剩下不染尘埃的澄澈。
叶老爷子如痴如狂,原来她从来没有记恨过他,原来她再见自己,眼中还会有怀念。
还有那抹释然……是因为自己仍然活着吗?
他想什么,可那双眸子移开了,看向园中的一株桃树,“樱桃还没有熟……”
“嗯,还没熟,可不能偷吃。”文绿竹外公刘子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然后那只大手再也没有移开。
叶老爷子浑身颤抖,目光看向了刘老爷子,这个人,陪了她五十年。
文绿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外婆,我们先进去坐下——”完便和外公扶着人进来,坐在空出来的凳子上。
李老爷子早停下了风水,他走到李老太太身边,和李老太太互相看了一眼,便走到外婆跟前,“曾忘语,你还记得我们吗?”
外婆摇摇头,静静地坐着,一扭头看到正在和胖墩低声着什么的豆豆和菜菜,就笑起来,“李弼离和李青离……”
“哎,还记得我们——”谢老太太走过来,坐在外婆身边,握着她的手,“李青离老啦,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老了吗?”外婆看看谢老太太,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半晌头,“老了……”
文妈妈递了一本书给外婆,“妈,你看书。”
外婆便低头看书,看了一会儿侧头看向她身侧的外公,“子业,今天放牛有累,晚上我们一起去看星星。”
“嗯,一起去看。”外公着,伸手拍了拍外婆,老迈粗犷的面容上,有着脉脉温情。
外婆心满意足,低头开始看书。
曾老爷子和曾老太太慢慢从园门外走进来,坐到了外婆和外公身侧,然后和谢老爷子、谢老太太、李老爷子、李老太太打招呼,看也没看叶老爷子一眼。
叶思吾刚才一直站在门外,自然看见了叶老爷子初见外婆时的失态。
他一言不发地走进来,站在了叶老爷子身边,扶着有些发抖的他坐了下来。
外婆原本要低头看书的,看见了叶思吾,眉头微微皱起来,带着笑意斥责,“樱桃还没有熟,叶正霖你怎么就来偷吃了。”
“我是叶正霖的儿子。”叶思吾开口,眉眼弯弯。
外婆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是啊,绿竹也要结婚了。”
完这句话,她看向谢必诚,“阿城,你爸爸妈妈呢?”
谢必诚上前,将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都介绍了,还介绍了在一边的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
外婆这时候清醒了,看到眼前年迈的众多旧时相识,,“感觉像做了一场梦,梦醒过来,大家都老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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