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仙离开后,雷振远叫住要走开的如月,斥退了客厅内服侍的人,唯独留下周妈一人侍候。
雷振远看着如月感到头痛,很难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这几天中,虽说白天如月对雷振远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到了晚上,如月一反过去紧紧偎依着雷振远取暖的习惯,要分开被窝才能睡着,有时一不小心碰到了雷振远就吓一跳。雷振远即使再粗心,也能敏感地体会到如月心中在排斥自己,两个人间已经没有如月回府前的融洽。
要是再叫夫人去祠堂跪十多天,夫妻间的关系肯定更加不好。
雷振远觉得做人真难,既想与夫人和谐相处,又不敢违背祖先的意愿。
“夫人,为了全府上下人的平安着想,只有委屈你到祠堂去跪拜祖先了。”雷振远到底还是把话说出口了。
“什么,你真相信那个江湖骗子的话,要我去祠堂跪拜十五天?”如月吃惊地看雷府远,瞪大了眼睛。
跪十五天,一般人都受不了这种罪,何况自己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这一去绝对是有去无回。
雷振远不知道如月能否支持十五天。但是,祖先的意愿如此,又有什么办法。那些高高在上的祖先哟,为什么偏偏降罪到夫人柔弱的身体上,这不是成心要雷某人为难吗。
想起逢年过节,自己都诚挚地向各位祖先捧上瓜果点心鸡鸭鱼肉,从来不敢怠慢,现在只不过是出现了一点点的过错,各位祖先就揪住不放,一点都不体谅后代子孙的难处。雷振远的心里禁不住涌现出一股怨气。
真糟糕,自己居然敢埋怨祖先,对祖先不恭。头脑清醒过来的雷振远连忙暗暗向各位祖先告罪,请求祖先们原谅自己一时的头脑发昏。
不能得罪祖先们,不敢开罪夫人。雷振远和颜悦色地劝说如月:“夫人,刘老先生是清州城有名的神算,他的话向来灵验得很。为了全府上下的人,你就委屈一下吧。”
“灵验个屁,”如月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在阴森森的祠堂里跪上十多天,就气得忘记了讲文明礼貌,恶声恶气地说:“那个刘半仙分明是与人串通一气,要暗算我。世上哪里有这种事情,挑起事端的人不是我,参与的又不仅有我一人,偏偏祖先只要惩罚我一个。岂有此理!”
雷振远早就预料到如月不会乐意去跪拜祖先,听到如月的话,并不生气,只是说:“为什么只要你一人去跪拜,刘老先生说得清清楚楚的。”
“他说了,你就信?”如月忿忿地质问。那个刘半仙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值得你这样信任他。
“像这种与鬼神有关的事,不相信刘老先生的,还能相信谁的话。”雷振远语气肯定地反驳。在清州城,刘半仙就是鬼神的代言人,在他口中说出的话,就是鬼神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质疑的。
这个恶霸脑子进水了。要是那个刘半仙把鸡说成狗、把白说成黑,难道都要相信他。如月望着眼前这个山一样强壮的人,恨得牙痒痒的,直想把雷振远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恶霸迷信鬼神带累自己要去祠堂中跪拜十多天,如月怎能不恨之入骨。
“难道你就不怀疑,是有人设局要暗算我?”
“夫人,这种局不是人能够设下的。不要再推迟了,我陪你去祠堂。”雷振远不想再拖延了,再拖下去,祖先们更要震怒了。
如月看到雷振远走过来要拉自己,赶紧往后退:“不。我才不去跪什么祖先。我没做错事,用不着求祖先恕罪。”
雷振远矛盾极了。如月眼中流露出的惊恐让雷振远心疼,她年纪轻轻的,在娘家一直娇生惯养,一定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要她去跪祠堂对于她一种折磨。可是,昨夜府上的种种怪事,以及刚才刘半仙的话,叫雷振远不得不硬起心肠:十五天,很快会过去的,只要让人留心夫人的动静,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再另做打算。想来祖先不会把人往死里逼的,只要谢罪的心诚就行。
雷振远走上前去要拉如月:“来,夫人,我陪你去。只要谢罪的心诚就行了,不一定要十五天的。”
如月避开雷振远的手:“那你说,大概要多少天?”
“十天吧。”
“不行,等不到十天,我就被折磨死了。十天,你等着去收尸吧。”
“胡说,不准乱说。那就再少一点,八天吧。”
“我支持不了那样久。”
“六天?”
“不,现在就去,在今天吃饭前我就回来。”如月估计自己最多能支持这样久。
十五天缩成了半天,夫人真会讨价还价。雷振远黑了脸,想到自己没有资格决定夫人跪拜的时间,就反悔说:“你先去跪下再说,到实在支持不下时,我再叫刘半仙占卜,看祖先们是否已经原谅我们。”
“晚上也要跪在祠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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