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大亮,雷振远就打发人去请刘半仙。
雷府后院的客厅里,如月与雷振远并排坐在正中的主位上。
如月手上捧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搅拌,心中暗暗地笑,看那刘半仙是如何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能够自圆其说,让自己提前从祠堂中走出来。
雷振远本来是不同意如月在刘半仙面前抛头露面的,如月坚持说要让刘半仙给自己算上一卦,不露面怎么能算,雷振远才同意了。
当然了,如月在刘半仙面前露面,要算命是借口,她是要刘半仙时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想起自己差人给他送去的礼物。
雷振远巍然而坐,那种泰然处之的气魄,让人相信就是天塌下来他也绝对不会皱眉。越是非常时期,雷振远越要保持镇定自若,否则上下就会乱成一团糟。实际上,雷振远内心里忧心忡忡,春节过后家中没有安宁过,这两天家中更是人心惶惶。
侍立在旁边的下人,个个是满脸的愁容。
有人家丁跑来通报,刘半仙已经入府了。
来了!来了!门外传来了何管家请客人进入的声音。
如月的心中忽地一紧,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会不会,那刘半仙老奸巨滑,收下自己的银子不为自己办事,在占卜时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如月的眼中闪现出一道冷光。
冷静!保持冷静!我一定可以扭转乾坤的。如月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竭力保持从容不迫,慢慢地喝茶,冷眼观看刘半仙在何管家的陪同下走进来。
刘半仙缓步走入客厅,一眼就看到铁塔一样端坐在正中的雷总镖头,紧接着就发现了坐在正中另一把椅子上的,是一位年轻美貌身怀六甲的少妇,想必就是雷总镖头的夫人——谢夫人了。
雷振远站立,客气地请刘半仙坐下,叫下人上茶。
如月坐在椅子上欠了欠身体,冲刘半仙礼貌性地点头示意。
刘半仙与如月的目光相遇,就感觉到射过来的目光中夹有一股寒意,打个寒噤的刘半仙马上想到了这位谢夫人特意送上门的礼物,眼睛飞快地在如月的身体上打转,心中就有了应对之策。
“请刘老先生过府,是因为我府昨夜又出现了怪事,还请老先生给算一算,是祸是福。”雷振远开门见山地说明,并把昨天夜晚的怪异现象向刘半仙说了个大概。
刘半仙不露声色,掏出一小把铜钱撒在桌子上,闭上双眼,手指慢慢地掐算,口中喃喃有词。
客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刘半仙的身上,心思各异。
雷振远阴郁的目光停留在刘半仙的身体上很久,又移到如月的身上,他担心刘半仙将要说出的话会给如月带来灭顶之灾,可他又要知道昨天那场奇异的火焰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月的一颗心在怦怦地狂跳,手中本能地端着杯参茶,忘记了往口里送,只是端着杯子,静静在看向刘半仙,那些礼物有没有用,很快就见分晓了。
雷振远看出如月的紧张,轻声地安抚:“夫人,没事的。”
可是,有事没事得刘半仙说了才算。众人紧张而期待地等候刘半仙的占卜结果。
刘半仙终于睁开眼睛,口吐仙言:“雷老爷,昨夜的神火是贵祖先降下的,贵祖先要告示子孙后代:念贵夫人谢罪心诚,祖先不忍子孙跟随夫人受罪,已经宽恕了夫人的冒犯之罪,免去夫人跪祠堂之苦。贵祖先同时告诫你等,今后不可再犯!”
客厅中鸦雀无声,众人都在屏息凝神聆听,唯恐听漏了一点点。
祖先降下神火,主要是免去夫人的跪祠堂之苦?!
雷振远最先反应过来,先去抚慰身边这位担惊受怕的夫人:“夫人,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祖先已经饶恕你了。”接着,雷振远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祖先们感激涕零,真想马上跑到祠堂中叩拜祖先,感激他们体恤子孙,在夫人快支持不住的时候,适时地饶恕了夫人。
雷振远面露喜色,欣慰地望身边的如月。祖先们不再惩罚夫人,家中将会恢复往日的平静。
如月向雷振远笑笑,高兴地说:“嗯,祖先们宽宏大量,我真高兴。”口中这样说着,如月的心中却在冷笑:“什么祖先宽宏大量,是本人送上的五百两银子发挥作用了。”
如月避开众人的目光,低头喝渐凉的参茶。如月心想,这刘半仙算卦的结果,是可以用银子左右的,比如刚才说出的结果就是从自己差人送出的礼物上算出来的,并不是从那几枚铜钱上算出的。
那么,刘半仙算出祖先震怒,要自己跪祠堂,又是谁在暗中左右的?如月的心中一震,抬头复杂地望向刘半仙。
何管家一直惊愕地看刘半仙,最终忍不住问:“祖先们前两天还大发雷霆要降罪重罚,昨天就已经宽恕了。祖先们会这样快就收回成命了?”
刘半仙瘦长干枯的手指轻轻敲打桌子上摆放的几枚铜钱,笃定地说:“管家,本人算的卦从来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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