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象过没有青岚的日子。如今的柳妙璎,必须习惯没有青岚的日子。
柳妙璎深吸一口气,在青岚床榻边的靠背椅上坐下,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没劲,起身时准备离开,却不慎踩到自己的裙边,一颗从裙边落下的粉色的珍珠骨碌碌滚进了床下。
粉珍珠价值连城,柳妙璎不能不捡,只好整个人趴在地上,慢慢爬到床榻下,去捡那颗滚得老远的珍珠。
在爬行过程中,柳妙璎不知触到了什么地方,一块地砖突然向下起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向下的甬道。那地砖移动时,带起一片灰尘,可见这个入口从未开启过,房间的主人青岚应当是不知道这个入口的。
“又是密道和密室……”柳妙璎嘀咕着,想到玉梅镇凶犯陈大家里的密室,突然感到浑身发冷,不敢再想,也不敢独自一人进入甬道。但若就这样放弃,她也不甘心。
“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个普通密道而已!”柳妙璎给自己壮了壮胆,抬脚往甬道中爬去。
“也不知这个密道通往何处。”柳妙璎一边往前爬,一边自言自语。
这个甬道看起来已经修好许久了,因为四周的砖块看着有些年头了,只是一直没有人在上面爬过,甬道上是厚厚的灰尘。柳妙璎强忍着不适,向前方爬去。
密道很长,而且弯弯曲曲的,让柳妙璎完全辨不出方向。有一段密道不知是不是因为经过某条河,又或者是密道并不是完全密封的,里头竟然有水滴,还长了些青苔。另有一段密道充斥着难闻的恶臭,柳妙璎捏着鼻子,加快了爬行速度。
不知爬行了多久,柳妙璎爬累了,一屁股坐下,喘了几口大气,有些想返回,但想到返回的路程也很远,就放弃了返回的念头,稍事休息后,她继续往前爬。
就在她双腿发酸、胳膊发疼时,终于到了甬道尽头。让她失望的是,这里只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地下密室,里头什么也没有。柳妙璎不死心,在四周墙壁上拍拍打打,试图找到某个机关,但什么也没找到。
“算了,这果然就是个普通的密道,看来这一趟是白跑了。”柳妙璎对自己说,准备认命地原路返回,突然听到密室上头有人说话。
一个老者道:“阿一这个蠢货,抓个人都不会!还有陆无涯这个无耻之徒,竟还没死?”
一个年轻一些男子说道:“先生息怒,姓陆的留了后手,那些人很邪门,看路数应该是专门培养的杀手,武功很强,我们折了好些人手,也没有把小主子带回来。”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些时日,你们都查到了些什么?”
年轻男子答道:“我们查到,姓陆的在凉州埋的势力,已经被他重新召集起来了。另,他在凉州之外,应当还有其他势力。小主子如今对他十分信任,一心打算跟他一起寻找主子。”
柳妙璎已经听出了那老者的声音,正是青岚的师父白老先生。
只听白老先生说:“若是小主子不回来,柳妙璎这步棋就没用了。”
听到这里,柳妙璎惊讶地捂住嘴,她怕自己会不慎叫出声来,惊动上面的人。
“是啊,先生您给小主子找了这么好一个挡箭牌,若是没派上用场就废掉了,也怪可惜的。”年轻男子附和道。
白老先生重重哼了一声,说:“何止!你还没见过柳妙璎,她和她那短命的母亲长得像极了,小小年纪就有了倾城之色,若是长成,必定是个令人神魂颠倒的尤物。若是她能像她娘一样为我们所用,定能利用美色办成不少事。何况她还有国公府贵女这层身份。”
“既然她是国公府贵女,怕是没那么容易为我们所用吧?”那年轻男子问。
“你懂什么!那个身份,是柳逸辰看在她生父的面子上给的,她也就是个低贱妓子的贱种,柳逸辰难道还真会把她当亲生女儿?她这个棋子不能放弃,还得稳住她。”白老先生道。
柳妙璎不知自己是怎样离开密室、从密道返回国公府小院的。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和侮辱,很生气,但并没有失望和沮丧。可能在三哥对她说,白老先生一家人对她并不好的时候,她心里就有底了吧。
怒气平息后,柳妙璎犹豫了一阵子,还是决定去梧桐院找她名义上的父亲问个清楚。这样不清不楚的,她连觉都睡不着。
梧桐院大门口,小厮蟋蟀正打理树木。见柳妙璎来了,他忙笑着迎上去,问道:“七姑娘来了,是来找国公爷吗?”
“是的,劳烦这位小哥通传一声。”这是柳妙璎第一次来梧桐院,她不认得蟋蟀。
蟋蟀应了声,风风火火跑了进去,不多会儿就回来了,恭敬道:“七姑娘请。”
柳妙璎跟着蟋蟀直接去了柳逸辰的书房,柳逸辰正在翻看一本游记,见柳妙璎略带拘谨地小步走来,他温和问道:“真是稀客,小七怎么想到来找爹了?”
柳妙璎行了个福礼,看着柳逸辰,说道:“国公爷,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我,到底是谁?我的母亲、父亲又是谁?为何我不是国公爷您的女儿,却成了国公府的七姑娘?”
柳逸辰盯着柳妙璎看了半晌,笑道:“孩子长大了,就总是喜欢问问题。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既然你问了,我就回答你。”
“你的母亲名叫陆无忧,花名悠悠姑娘,是苏州城最大的花楼——仙来阁的头牌,也是整个苏州城连续三年夺得百花令的花魁娘子。你的父亲名叫姜湖,曾经是我的亲卫。”
见柳妙璎听得很认真,柳逸辰继续说:“你母亲出自凉州陆氏,或许你不太清楚,陆氏在前朝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出过数不清的文武高官。前朝覆灭后,陆氏一族也隐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