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尖锐的刺刺入了她的颈侧,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来,浸透了白色的真丝睡裙,她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人的大动脉一旦被割破,几分钟内就可以死得透透的。
沈流木后退了几步,面无表情地看向软倒下来的尸体和大面积漫延的鲜红血液。
他快八岁了,这是,丧尸除外。在来之前,他已经把动脉的位置死死记过好几遍——
他知道,爸爸教他这些是为了自保,可沈流木自问不是个受人欺负了再反击回去的人,他明白自己或许真的像孤儿院的那个老虔婆院长说得那样脑子有毛病,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爸爸不嫌弃,他就不怕!
张韵一应该感到荣幸,她是第一个死在他手上的人类。
沈流木往后退了几步,非但没有对大片的血迹感到害怕,反而还状似欣赏地留在了原地,甚至用戴着小皮手套的手将她柔软的身体摆正,“如果不是你太过分,惹到了爸爸头上,我也不想杀了你!”
“蠢女人,我知道张馨和刘莉莉都是被你害死的。”沈流木拿着块雪白的手帕将自己的手套和枯藤鞭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跳出血泊将脚上的鞋套脱下,“还真是心狠,自己的堂姐和表妹都下得去手,李悦被那几个混混给毁了也是你指使的吧,她不是原本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女人的嫉妒心啊,还真是可怕。”沈流木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很快就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这可不关我的事。只是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也敢用那种眼神看我爸爸!还敢命令爸爸陪你?你做梦!”
声音渐渐凶戾,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他甚至带着微微的笑,那方沾了血迹的手帕就慢慢飘了下来,落在了血泊里,很快就被浸透了。
“谁也没法抢走我爸爸,谁也不行,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沈流木将小鞭子挂回腰间,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往外走,快走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一个歪着脑袋坐在地上的木偶,他停下脚步看向那个木偶,面无表情地盯着它,然后一脚抬起,踩碎!
屋子外面脸色苍白的纪嘉赶紧飞快地朝外跑去。
“林叔叔,你吃糖吗?”
守在会议室外的青年笑了笑,“是流木啊。”接过一颗糖赶紧剥了放在嘴里,在末世,糖这种东西也只有沈流木这样靠着一个好爸爸的孩子才吃得到。
“林叔叔刚刚看到有人从这儿跑过去了吗?”
“哦,刚刚小嘉刚过去,我叫她她都没理,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沈流木眼睛转了转,笑嘻嘻地说:“林叔叔,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偷偷溜出来哦,爸爸不想我出来乱跑。”
“小鬼!我吃了你的糖,当然会替你保守秘密!”
“谢谢林叔叔!”
会议结束了,往别墅走的张凯一脸上带着疲惫,人越多地方越大越是不好管了,最近他的心力都花在这上面,反而异能的发展都有些滞后——他已经有段日子没有亲自带队出去收拾丧尸了,人类还有大量的物资留在城市里,现在需要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都要深入到危险的城市去找,最近都是沈迟带队。
推开门,一股血腥味直冲鼻端,张凯一心中一凛,飞快跑过去推开了张韵一的房门。
他唯一的亲妹妹躺在血泊之中,端端正正地躺着,四周一滩鲜血仿佛一张密密的鲜红血网,张韵一的黑色长发散开,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雪白的真丝睡衣被彻底染成了红色,就这么被粘在血中,唇色苍白,一方染血的手帕刚好遮着她的眼睛,张凯一走过去颤着手将手帕慢慢掀开,就看到张韵一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透着无尽的惊恐。
张凯一眼瞳收缩,哪怕是杀了那么多丧尸,甚至杀的人也有不少的他,都一时被这个血腥的场景弄得心头乱跳!
“来人!”张凯一大叫着跑了出去,差点被门口的垫子绊一跤,心里不知是惊是怒,只知道胸口闷得厉害。
张韵一不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但他父母早就离婚,张凯一和妹妹基本上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老两口过世之后,再婚的父母都没管他们,所以,张凯一的心里唯一在乎的人,只剩下这个妹妹!
沈迟抱着正撒娇的沈流木出来,看着张凯一可怖的面容不禁有些惊讶。
“该死的,谁杀了我妹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张凯一恶狠狠地说。
沈迟淡淡一笑,“什么时候的事?”
“看着血迹还没干!”
“那时候我们在开会,我们这里都有自己人守着,外人轻易进不来。”沈迟提醒他,“老王养的那两条警犬可没叫起来,而我们这里内部的又没参加会议的是哪些人想必你清楚。”
张凯一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这场会议很重要,他们闵行的大部分人刚刚都和自己在一个房间里开会,沈迟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怎么会是他们?
他们怎么会背叛自己!
沈迟淡淡地笑了笑,忽然拍了拍沈流木的脑袋,转身离开。
张凯一还是太天真了,在末世,背叛一直都存在,从他将那个粮油仓库独吞,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把那里当成他的私人粮仓开始,这种不信任就一天比一天更严重。末世里肉越来越少,人越来越多,谁都想有一条后路,但是张凯一的后路太招眼,他自己却还没发觉。
看来,他需要再和程沛谈一谈了。
转过身来才敛去了笑意,“小子,你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散干净!”
怀里的沈流木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沈迟目光通透,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不到真的是你做的。”
沈流木眼神一顿,愤恨地想:爸爸又骗人!
“你其实不必弄脏了手,他们张家人本来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现在越是得意,结局越是悲惨。”沈迟忽然静静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沈流木觉得沈迟的话语里透着几分他不明白的东西,让他莫名有些鼻酸,于是,紧紧搂着沈迟的脖子——
“爸爸,你别生气,如果你觉得不好,我就不做了,再也不做了。”他的眼圈红了,贴着沈迟的脸颊说。
沈流木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小怪物,从小孤儿院里也不是没有人为了让他变得“正常”而教训他,不管是棍棒还是有目的的温情,都没法让他改了那种从心底里涌出的血腥渴望。
但如果是为了爸爸,他可以改,可以统统都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