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反复复拿着当初的卷宗不停的看,连卷宗翻的都起了毛边,破旧不堪,她都已经记不得在翻来覆去看旧卷宗的时候有多少次目光从凌况的名字上划过,他那份滴水不漏的证词让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其真实性。
可是对方不知是何方神圣,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将凶手送给了警方,文沫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好心帮忙,他要的,是狠狠地打他们警方的脸,用他的英明神武来反衬警方的无能。虽然文沫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确实存在这样一个隐藏在幕后的手段很高的神秘人物,但他肯出声证明自己的存在,对文沫来说只有好处。
他这是在宣战,也就意味着以后他的活动会越来越频繁,而不像以前那样,只是隐隐约约地在某个关键地方推一下或者拉一把,只要他活跃起来,只要他敢于一而三再而三地出手,露出马脚是迟早的事情,做得多,错的也就越多,他出错的时候,就是他的末日到了。
文沫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在对方露出马脚之前,还有谁要为她暂时的失利买单,为什么对方会盯上自己,文沫不在乎他会伤害自己,却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她而出事。对于朋友,文沫一贯信奉的就是贵精不贵多,她朋友不多,但每一个都堪称知己,罗沁和项钏搞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就已经愧疚得恨不得杀了自己,她相信她这辈子都无法为项钏的死释怀,永远在罗沁的面前都觉得抬不起头来。如果再来一次,如果出事的是李响岳或者程功,都不用幕后的神秘人物再多做什么,文沫差不多会走到自我了断的地步,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她还怎么好意思穿上这身警服,腆着脸苟活于世。
可是要想找出对方的真实身份谈何容易,等待对方露出马脚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却免不了有守株待兔之嫌,兔子撞树毕竟是小概率发生的事件,哪怕也许必然发生,但这个必然什么时候出现,文沫赌不起更不敢赌。对方早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从警十多年,文沫办过的大案小情无数,不知道自己何时何地又因何原因惹上这么个厉害的角色,对方更没有丝毫给她提示的意思,甚至连所谓的下一环节的对决,对方是早已意有所指,还是需要临时决定目标都不清楚。
一无所知有的时候才是最大的恐惧。
十年前轰动H市的连环杀人案就这么了结了,如此虎头蛇尾,仍然被大肆报道。
文沫没心情继续呆在H市,当天又乘飞机飞回来B市,直接去了医院。罗沁没有好转,仍然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但也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以她的病症而言,不恶化已经是难得的好消息。
项妈妈自罗沁住进了监护病房到现在,三天两夜没有合过眼,虽然不用时时陪护在罗沁身边,但重症监护室外必须有病人家属24小时值守,以防病人出现任何变化的时候找不到人,项爸爸身体不好,项妈妈一个人忙得连轴转,还得抽出时间去时不时看看刚出生的小孙子,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怎么熬得住。
文沫好说歹说,才劝她先回去休息了,陪护是一场持久战,不能在战争刚刚打响的初期,家里唯一顶得上用的人就累倒了吧,就趁现在文沫能替她搭把手的时候赶紧养足精神。
夜深人静,专供陪护家属休息的房间鼾声此起彼伏,文沫虽然困极,却因为心里有事,听着一阵阵雷鸣般的呼噜也睡意全无。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今天的重症监护室里格外宁静,没有哪位危重病人病情恶化需要抢救。
皮鞋踩在走廊里能惊起阵阵回音,让人忍不住往鬼片方向联想,虽然多年无神论的教育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但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她不敢再乱走,就站在一扇打开的窗户前呼吸点新鲜空气。
B市从来就是一座没有夜晚的城市,在灯光的照耀下,街道亮如白昼,时不时有晚归的青年从外面的马路上呼啸而过,享受着他们年轻的生命。
年轻真好,有机会长大成人真好。保育箱内那小小的婴孩,连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力,从出生到现在仅仅过了四天,医院已经下过两回病危通知,但他却依然坚强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哪怕每次吃奶也仅能吃10毫升,而且吞咽困难,但只要有护士温柔地向他喂食,他都会努力地吮吸。他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文沫看着心疼,忍不住泪流满面,原来造物主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他创造了每一个生命,不论种族,都在与天争与地斗与自己斗争的过程中不断成长壮大,那小小的身躯,有一天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每一个挣扎求存的灵魂,都是勇敢而高贵的。
想起罗沁曾跟她开过的玩笑,如果哪一天,他们两个不幸因公牺牲,希望文沫能认他们的孩子当干儿子或者干闺女,照顾着TA长大。文沫当时满口答应下来,却没想过自己真的会有践行这条诺言的时候,她由衷地希望罗沁能够闯过这道生死关,亲自陪着自己的孩子成长,无论文沫多么精心,她永远无法代替他亲生父母的作用。
文沫这一走神的功夫,正对着她的窗户底下的马路路灯下,站着个挺拔瘦削的男人,正冲着文沫的方向缓缓挥动手臂,似乎是要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文沫当然被他吸引到了注意力,只定睛看了一眼,便大步向楼下狂奔而去!
路灯底下站着的人不是齐冉又是谁?
哪怕他瘦了好多,她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居然敢!他居然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是以为她还会念着以前的旧情再次放他一马吗?绝不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