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随之卷来的是低柔的声音:“走。”
临祈来不及反应便被沧涴抓住手臂逆着人群奔走。
藏匿在送佛队伍中的杀手见沧涴逃走,顿时也顾不得伪装,纷纷丢下手中的乐器就向两人逃窜的方向追去。
百姓本是跪拜在地,然而乐器落地的声音噼里啪啦,他们诧异地抬起眼眸,眼前骤然晃过一阵寒光。百姓顿时似惊鸟般逃散。
人山人海,杀手的步伐被短暂地阻断。
沧涴握住临祈的手掠身逆向飞去,纷飞的幕篱飘散在临祈身上,深深浅浅的幽香弥漫。
她武功不弱,而且身体百毒不侵。但是今日她就是想拉临祈下水,让临祈以为这群杀手是来刺杀他,如何会暴露实力,又如何会让临祈有机会安然下山。所以她在临祈没注意到的瞬间,在风里散了一些化功散。
临祈最初愣了片刻,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越至了后山,他略微一侧眸,便看见了身后紧跟着不下百个身手似乎不错的高大男子。
沧涴骤然停了下来,蹙眉看着面前深不见底的断崖。
远处群山起伏,碧色笼罩在乳白的雾沼之中,而他们现在所在的隆山,高高立于群岳之上,云迷雾罩。断崖藏匿在一片迷雾之中,深不见底,似乎有阵阵罩风从下往上回旋,吹得山巅的高大古树飒飒作响。
后方的杀手在不断逼近,前方是断崖。
四面楚歌。
临祈目光轻轻一扫,迅速做了决定:“你有武功,应当可以自保。记住,抓住机会就从后山跑出去,去找大皇兄。”
不等沧涴点头,临祈已经闪身迎上了逼近的杀手。
沧涴眉心的褶皱更深,她本来还在担心要怎么完美无缺地让临祈败下阵来,与她一同跌入悬崖,没想到临祈竟然会主动保护她。
毕竟杀手虽然不下百个,她又给临祈下了化功散,但如果她与临祈一同平分杀手的话,她不可能只杀得掉一两个人。如此一来,她不敢肯定在化功散起作用之前,全部的杀手是否已经先败下阵来。
沧涴在临祈望过来时假意装模作样地在寻可以逃出去的时机,眼看着临祈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从最开始快得只看得见残影,到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窥见他的身影。
杀手有剑,而临祈却是赤手空拳,又被她下了化功散。不多时,临祈的衣衫被划破,手臂与背脊都负了伤。
当突然出现在最后方的黑衣人,拉满弓箭,射向临祈时,沧涴突然扑了上去。
临祈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一抬眸,就对上了立在遥遥立在众多杀手之后的黑衣人冷厉的眼。
那箭矢犹如长虹破空,穿云破月而来,凌厉招摇,正对他的心口。然而,周遭都是杀手,他根本无法避开。
下一刻,猛然被软香拥住,那箭矢刺进了沧涴的背脊,临祈一愣,他根本没想到沧涴会为他受了这一箭。就在他愣怔间,闪躲不及,腹部受了一剑,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腹部涌出。他的眼神顿时一厉,拦腰搂住沧涴便极速后退,却听怀中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脸顷刻之间溅上了温热的血。
后方的黑衣人越聚越多,每个黑衣人手里都持有弓箭。
临祈眸色一沉,忽然抱着沧涴纵身跃下了悬崖。
这山崖虽高,但他方才看见不少悬在半壁上的藤蔓与凹凸石块。
前方的杀手见两人跳下了悬崖,迅速回头望去。
“撤。”最后方的黑衣人抬了抬手,沉声道,“大人的目的只是敲打南宫遇,让南宫遇知道大人已经发现了他,不是要真的弄死南宫遇的女人。隆山断崖下是潭水,死不了,顶多受点苦。”
……
临祈顾不得脏乱与腹部的伤口,一手紧紧抱着沧涴,一手挽着湿滑的藤蔓,顺着凹凸不平的断壁,尽量减缓下坠的速度。
不多时,两人落在一块凸出的巨石上。
临祈松开藤蔓,正想问沧涴如何,却突然感到肩头一沉,沧涴已经完全靠进了他的怀里,身子还在止不住地下滑。
几乎是下意识地,临祈立刻搂住了沧涴的腰身,把她带入了怀里。她的唇角似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脖颈,恰是今早被她咬破皮的那处,柔软的唇瓣擦起一阵阵灼热。
临祈的心口又莫名的跳动了一下,渐渐滋生出某种隐秘到难以言喻的欣喜,他有些僵硬地低头,周围是缭绕的云雾,脸色苍白的她虚虚地笼在雾色里,安静地依偎在他怀中。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他甚至可以窥见她嫣红柔软的唇。
她刚才就那般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不怕死吗?
临祈突然有些疑惑,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也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