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那儿被哥哥训着话的薛成立正无聊四处看着,瞥到底下小台阶上的两抹身影时眼前一亮,之前让范理打听,怎么都摸不清那林家二小姐的行踪,如今倒是碰巧。
“成立,你有没有在听。”
“二哥,我在听,你不就想让我跟你去京城,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不高兴去。”薛成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小台阶那儿越走越远的人,都没看薛成铭一眼。
“不想跟我去京城,那你就在这儿担一间商行主事,整日游手好闲的像什么样子。”
“二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就只抓着我念叨。”薛成立转身,已然是有些不耐烦了,抬起头看到上边有人下来,就像是看见了救星,推了薛成铭一下,“喏,娘和二嫂出来了,二哥你好好陪陪娘,我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不等他开口,薛成立急忙往那小台阶处赶去,生怕人走了。
走下来的薛夫人看到小儿子走这么匆忙:“他做什么去,伞都不打。”
薛成铭也是被气着了:“不必管他,每回都这样。”
“那你就少说他几句。”薛夫人心疼儿子,让丫鬟送伞过去,“走,你们再陪我去一趟空文大师那里,我备了些礼,这一趟回来怎么也得让你们见上他才行。”
“十八的年纪还不安定,就是娘您太惯着他了。”薛成铭看了妻子一眼,心中有数,知道以娘的性子怕是不肯歇,“我陪你们去。”
“家中的事有你和成扬在,他做小的,就让他过的自在着,难道我没惯过你们两个?”
薛成铭说话也是直:“娘您要再这么纵容着,将来等闯了大祸就来不及了。”
薛夫人气的不行,可自己亲儿子又打不下去手:“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
叶上珠看了眼婆婆又看向丈夫,轻轻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垂眸不语。
……
这厢安芝已经走到了底下,再一段下山小径就能到马车停靠的地方,身后传来了急促的叫喊声,转过身去,薛家三少爷朝她追过来,伞都没带,头发淋的微湿。
“林小姐请留步。”
安芝停下脚步:“薛少爷,有事?”
“在寒山寺一见后,我就一直想邀你出游,苦于没有机会。”薛成立再见安芝,便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确实是越看越叫人上心,“不知林小姐有没有空,明日去栅栏集看水塔灯。”
打着伞的宝珠瞪大了眼,小姐都不认得他,这薛少爷怎么能直接开口邀请小姐去看水塔灯,忒不要脸!
安芝看着他,微微一笑:“没空。”
“改日也成,林小姐什么时候有空?”薛成立朝前迈了步,就快要到雨伞边沿,他脸上自诩迷人的笑意也近了。
安芝低头看了眼他脚下,视线从一旁的坡上扫回,低笑:“薛少爷,恐怕以后都没有空。”
说完安芝朝后退了步,故意是朝靠近小径旁的下坡,脚踏了块石粒,蓄势待发。
“林小姐,我是真的有意邀请,你……”薛成立见她要走,长久以来行程的习惯,他想都没想就往前走来伸手要拦她。
就在他往前迈时,安芝将脚下的石粒踢去,薛成立的身子一歪,脚下不知踩了什么,滑了整个人朝前扑去,安芝借了一步,成功避过了后,露出了身后的下坡。
看着这十来米高的一段下坡,薛成立瞪大了眼,可他这会儿控制不住啊,本就雨天路滑,刚刚又误踩了东西,草堆里粗枝枯叶的滑腻的很,四周又没什么可攀的。
就这样,他摔了下去。
“啊!”
“薛少爷!”
安芝站在小径上捂着嘴看着薛成立摔下坡去,到平地上还打了两个滚才停下来,特别“担忧”的问:“薛少爷你没事罢。”
险些把自己弄晕过去的薛成立听到坡上的声音,自己人还没站起来,忍着痛还要维持住自己的形象:“林姑娘,我没事,雨天路滑你小心点,我这就上来送你下山。”
安芝没忍住捂嘴笑了,这人是真吃不够教训。
“薛少爷,你别乱动啊,小心伤着,我这就帮你去叫人。”趁他没起来前,安芝带着宝珠赶快从这一段台阶下去了。
底下好不容易起来的薛成立,摔了满身疼,没等来安芝去叫人,却等来了在内寺吃了闭门羹,不得不打道回府的薛夫人。
这边簇拥的是一群,下台阶时直接撞上了狼狈不堪的薛成立,薛夫人的情绪一下激动了:“我的儿,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催促丫鬟去取披风来,又给他打伞,这淋了浑身湿透不说,身上还沾满了树叶和泥,像是在底下坡上滚了一圈。
实际上薛成立就是在坡上滚了一圈,身上还疼,可他不在意,他还反问薛夫人:“娘,有没有看到一个姑娘上去找人?穿青绿色衣裳的,生的很漂亮。”
薛夫人一愣,哪有什么姑娘,连只苍蝇都没看到:“你这是淋糊涂了是不是!”
薛成立一把扯下披风不耐烦:“不是,哎娘,我有正事!”
“你所谓正事就是去纠缠人家女子。”薛成铭沉着脸,实在是没眼看,拉了叶上珠先行下了小径。
叶上珠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走了一段路后才道:“相公,小叔子不会有事罢?”
“他能有什么事,自己造作的,由他自己受着。”薛成铭看着她,语气温和了些,“娘说的话你不必在意,有些事本就急不得,明日要回京,我陪你再回一趟叶家。”
“嗯。”叶上珠冲他笑了笑,“我没事,娘也都是为了我们好。”
“她是为了我们好没错,但也不必事事都听之。”
待到薛成铭陪她上了马车,望向窗外时,叶上珠脸上的笑意渐渐转了些忧愁,她不在意娘说的那些话,她在意的是他,可他并不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