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享享福气。”
江鹤心这厢正赖在木榻上吃着冰,门前湘帘一掀,陆陆续续进了几个人来。
懒懒抬了眼皮,询道,“什么东西?”
领头的小婢垂了礼,几句话说的清楚明白,摆手让人去接了,“这才七月桂子便香了,看来这宫里的地气不光养人,连草木都添了分灵气。”
打了个哈欠,推了碗揽鞋下榻,一壁问着,“那葡萄怎样养?”一壁穿廊过门的往正殿去。
站在门前瞅了瞅,指个太监到跟前,“娘娘呢?”
道是“在里间。”
脚下拐个弯,跟着人前后脚的往内走,还没看到人呢,声儿是先到了,“阿姐,我来寻你说话。”
夜幕四合时有宫人将宫灯点起,殿内一室寂静,余婢几人再旁打扇。敏妃闻声时睁眼没瞧见人。揉揉惺忪的睡眼,灯火葳蕤,将进来人儿身形晕的模糊却是绚烂非常。懒起贵妃榻,直了身子,“宫里逛遍了没?喜欢么?”挥手遣走那小太监,吩咐人传膳。执人柔荑前往侧室教她陪自个儿用膳。方添一句,“你不喜欢我也不可能给你盖个你喜欢的出来,你若是喜欢吃什么,我倒是可以给你弄出来。”
吴良顺听人问起小凳子倒是有些摸不着头绪了,直接道:“小凳子病了,昨儿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今儿就病了,难不成桔梗也病了吗?”想起以往俩人的种种心中顿时有了计较,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让桔梗留下吗,“哪桔梗的意思呢她愿意出宫吗?”
“有些事儿,由不得她”嘉嫔玩弄手上玉镯,“总比清清苦苦的或是……好吧!”看着人,语重心长一句,“当断则断。”
一句由不得她戳中了心里还未愈合的疤痕,当断则断是在说我们当初吗?
“难道你没想过或许断了她们更为痛苦,算了我这个做师傅的也没有资格去说他了,全看他们自己了。桔梗出宫还好说小凳子吗,唉怕是往后一道宫墙两方天地了。”
江鹤心不预人彼时正睡着,在门口边踌躇了一阵儿,见人起了身方才抬了脚。
扶人下榻,只抱怨一句“忒热。”眼里却是笑意满满。
孟夏的宫装露了些脖颈,享了好一会儿凉风才算散了些暑热,让小婢先盛碗荷叶粥给人,待其拈勺先品了一口,自个儿才动筷,“下午瞧着院子里的花秧子都萎的很,你偏还叫我养什么葡萄樱桃的。”
就着酸黄瓜吃一口粥,又说,“那会儿吃了两碗冰。”
夏日本就胃口不好,敏妃索性免了御膳房每日往这儿送大鱼大肉,自己看着没胃口他们跑着也累。一应吃食由专门宫侍于重华小厨房做。皆是清淡的蔬果外加了两道粥,“热了你还动弹?果然让你去照顾葡萄没错。毕竟,你那精神,能枯木逢春不是?”
接过人手中的荷叶粥,搅和着粥也急着喝。怒嗔人一眼,“仔细你那肚子,若是有个不适,我可不让人给你传太医。谁叫你作来着。”
“难不成,您还有法子成全了他们?”嘉嫔倒是愿意有,可又怕人多想,“不过随口一说,规矩怎么能随便的破呢。”
吴良顺摇摇头苦笑道:“非是我有办法成全他们,而是要他们自己成全自己,桔梗的情谊小凳子怎么会不知,可是他天天装傻充愣却是怕误了桔梗,毕竟我们这些人身有残缺又注定了一辈子要呆在宫里,试问哪个宫女愿意与太监呆一辈子,只不过是深宫寂寥互相安慰罢了,到了日子宫女们该出宫还是会出去的,小凳子怕的就是这个所以才不敢接纳桔梗。”
江鹤心执着银箸子,“成天闲着,可不得闷出病来。昨儿个去喂鱼,倒也打发了时间,只是也不能天天去。”
话一转,忽想到什么,夹菜的手一顿,露出半截白皙的玉腕子,“说是有个槿贵人?住冷宫里的——”一顿,“耳朵可没闲着。”
嘉嫔听任说着,有几分道理,“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折磨自己又是为何?这宫里的女人,都如此,许是她看淡了!”摆了摆手,“难得来,怎么说起这个了!”月影拿来秀好的龙纹寝衣,“这料子是棉麻蚕丝的,不比那么多锦绣光滑,却是舒服。有劳您给待过去。一份心意,还望能送到。”
长痛不如短痛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吴良顺瞧人递来的寝衣忙让小太监接下道:“这个你您放心,奴才一定送到,天儿不早了奴才这就回了。”起身告辞回了养心殿。
是夜,月亮正中,白苏清若无眠而醒。
睡眼惺忪地半倚着床,就着碧和手中捧得酸梅汤静静地饮着。酸意卷着味蕾一圈一圈的晕染开来,激的眸中含泪半眯着眼。
碧和低声一笑,转身将碗抵于身后小丫鬟让其拿去了,我及了鞋,坐在妆台让她一下一下梳理着。
掩帕打着呵欠,随手取过备好的话本史册,细细寻找着英雄才俊。
旁侍端盆的小丫鬟倒是面露机灵,弯了眸子适时插嘴:“奴婢刚刚出去端水,外面月色好极了,奴婢都看花了眼呢!小主可要观赏?”
看了眼碧和,相视一笑,点了头让她开了窗。
月明风起,吹起了一绺绺发,碧和适时的用了白玉簪绾了发。月儿居于正中,和着云彩晕着一层层飘渺的银光,远处不知为何自天穹处,淡淡银光升起,心思回笼间竟想起了虞美人。
脑中灵光乍现,连连翻了史册,寻了项羽生平,其他不论就单单他那武艺胆识却是应了英雄二字。。只是。。只是不知是否合乎规矩。碧和见此疏散了众人,单单伴于身侧不语。
知晓她忙了一天,便让她支使刚刚那个机灵的丫鬟留下,让她徒自休息了。
小丫鬟也算会行事,自侧不语偶尔两句蹦出也让人挑不出错来觉得及其受用。听了她的建议,也算是这大大的画册有了一点点眉目。
舒了口气,赏了她一碗酸梅汤,转而收拾言:“明日暂且便由你近旁伺候着吧,让碧和明日歇息歇息,这几日也劳烦了她了。”瞧着她又言:“之前倒是没见过你。”
她垂首不卑不亢,沉稳的行了礼,年轻而有活力:“奴婢刚刚入选进宫寻了差事便被分配到您这里了,奴婢虽是刚刚入宫,但定然会好好伺候您”面上机警可爱,眸中充满着跃跃欲试。
抿嘴一笑,怪不得,原是刚刚入宫。哭笑不得的刮了她的鼻子,而后正色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给碧和说一声明日不用起早好好休息,今日麻烦她了。”
瞧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执笔挥墨。先是在画册上描了大概轮廓,将画册收好,又静坐联想了几般,而后便入了住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