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中透着冷酷,但并未在意,他把这种冷酷理解成富人的高贵,当一个人心怀叵测的时候,自己的思维与目光也会扭曲。他极尽奉承说:“敢情您就是秦太太,多谢老爷、太太赏赐妙药良方。”
“嗯,是啊,妙药良方……这个王嫂,手脚忒不麻利。”易婉月一边嘴里嘟囔,一边拽步往秦矗卧房走。
秦矗的卧房门是锁着的,钌铞上挂着一把横开锁,铁将军把关,她愣一下,慌神乱步跑进厨房,喊王嫂:“王嫂,门上锁了,怎么办?”
“门上锁了?”王嫂双眉蹩扬之间,斩钉截铁说:“撬开它!”
说着衣袖一捋,攥起炉边的火钳,三脚两步奔到秦矗卧房门口,往那钌铞缝里一插,便撬将起来。谁知钌铞吃木深,粗大牢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偏偏纹丝不动。
王嫂说:“太太,咱俩一起来。”
易婉月刚搭上手,冷不丁一个男子的声音问:“怎么要撬开?”
主仆二人一回头,惊出一身冷汗,是范胜站在身后。
范胜走路像个阴司鬼,都没听到他的脚步声。易婉月叫苦连天:这货来的不是当口儿,要坏我的大事。
范胜疑疑惑惑的又问:“撬它干什么?”
王嫂急中生智说:“老爷房里有什么东西冒烟,怕着火。”
“啊?”范胜是个迷糊人,信以为真,推开王嫂说:“让我来!”
这小子身大力不亏,卯足劲儿三下两下就把钌铞扥了出来。易婉月略一迟疑,推门进去,范胜跟在后边东张西望,王嫂心想,怎能让他在这儿碍事?站在门外喊:“范胜,你咋不懂规矩,老爷房里是你乱瞅的吗?”
范胜一边退出来一边叨叨说:“没有着火、没有着火。”
易婉月说:“范胜,快去茶楼照顾生意吧,那边人手不够忙不过来。”
范胜说:“有个客人要会老爷,我特意来说一声。”
“老爷出门了,你可别慢待了客人,免得老爷回来挨训。”
打发走范胜,易婉月惶急慌忙寻找,翻箱倒柜踅摸了半天,压根儿不见藏着水液之类的东西,老王八把它藏在哪里?一时焦急万分,担心秦矗突然回来,感觉时间像飞马在驰奔,心里像秧歌队的腰鼓乱了节拍。目光在茫然中游移,忽然眼睛亮了一下,墙角那个几架引起了她的注意,几架有一个人高,顶端摆放着一个青白宋瓷花囊,花囊里插着一簇玉雕牡丹,这是唯一没有找过的地方。
她急忙过去探手往里摸,摸到了一个小瓶儿,拿出来一瞅,瓶里盛满了茶色的汁液,料到了八分。揭开瓶盖,闻到一股药味儿,皇天有眼:一准就是它了。长嘘一口气,慌急慌忙拿到茶房。
王嫂早把茶泡好,易婉月端起一杯倒掉一半,把瓶里的药兑进去,闻一下还有药味儿,调了两勺蜂蜜,蜂蜜味儿盖过了药味儿,能遮掩得过;又给自己的茶里放了一勺红糖,两杯茶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与王嫂准备的点心一并摆放在茶盘上,双手托着,手和腿都有些颤抖,但她义无反顾,口里喃喃念叨:“救苦救难观音菩萨,弟子不得已做此昧良心的事儿,罪孽深沉,一切由我一人担当,求菩萨保佑孩子平安。”
王嫂催促说:“太太,都多晚儿了,耽搁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