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帮远去,泛黥山和它相连的山脉变得天遥地远。
从风一屁股在洞内坐下,垂头丧气。
庚妹倒跟没事儿似的,瞟他一眼说:“至于吗?没准老鬼真把你爹找来了。”
“别扯淡了,我爹他……
“其实你爹死了也不要紧,不就是嫡亲热血吗?咱俩生个小子或闺女,是不是嫡亲?”
“你以为发豆芽呢,等你生出来得多少日子?半个月以后咱们就没吃的了,要不了多久不饿死也得憋死,还生什么小子闺女,忒不靠谱。”
庚妹沉吟半天,苦笑一声说:“从风,这可是命中注定咱俩要葬在一起,瞧,多坚实的墓穴,多好的风水宝地,有一句古话叫‘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俩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缘分。”
从风望着她,满脸愕然。
庚妹抓住他的手,又说:“这么多年了,咱俩本该做夫妻的,你没心没肺,可在我心里,铁定这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到死也不分开。现在好了,想分也分不开了,没治了。咱们也不能就这么死,临死之前还得有个名分吧,你说是不是?”
“什么名分?”
“做夫妻啊!要不不值,到阎王爷那里也没个说道。来吧。”
庚妹褪下身上的衣服,又伸手替从风解开纽扣,一头扎在从风怀里。
从风惊慌失措,两手反撑在地上,心里像有一群兔子在乱窜。
庚妹搂住他的脖子,目光中满是哀怜,说:“抱住我。”
从风情不自禁,一只手揽住庚妹,喃喃说:“都没问问我娘,就这样做夫妻可不好,我爹说过,儿女婚姻要由父母决定。”
“别傻了。我们都出不去了,上哪儿问你娘去?”
从风大嚷:“不,我要出去,我要找我娘。”
猛然推开庚妹。一跃而起,穿上衣服,大喊大叫奔向石门:“我要出去,我要找我娘。”
他把手臂插入石门的锯齿缝中,身子使劲往前挤。手腕磨破了,鲜血渗出来,如更漏般往下滴。
庚妹立在他身后,两目发呆。
从风毫无停止之意,全然不顾石齿磨破的伤口,鲜血染了一臂,在手腕上流淌,热乎乎的。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心里想:血流光了,我就死在这儿了。
忽然他感觉一种异样。他想一定是幻觉,有一只手搁在自己臂腕上,贴得紧紧的。回头望一眼庚妹,庚妹在身后,她的手在捂着双眼。但他明明感觉贴着自己的那只手热乎乎的,而且在流血,汩汩地流出来,和自己的血液融汇在一起,把石门的锯齿染红了。
他正嗟愕骇疑,冷不丁轰隆一声响。强光扑面,石门打开了。
在石门打开那一刹那,似乎有一个身影从石板桥上跌落下去,跌入了桥下的深渊。
他拽着庚妹。跨出石门。又是轰然一声巨响,洞门崩裂了一扇。
庚妹惊惧不已,心里砰砰乱跳。
从风立在石板桥上,凝神定睛往下张望,猛然眺见一个女人的身躯在山溪中旋转,像一条翻白的大鱼。撞击着阨隘的溪壁,但终于抵挡不住湍急的溪水,磕碰中冲向下游。
他蹦离石板桥,在荆棘丛中连溜带滚沿溪追赶。
庚妹如在梦中,望着惊慌失措的从风,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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