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腾空默默不语,不敢接父亲的话茬。
李林甫看着自己婷婷玉立的女儿,心中突然间觉得有些焦急。他自己觉得与叶畅达成了默契,可是叶畅跑到辽东去后,虽有书信往来,却没有再提及婚事,而那个被叶畅请来的杨洄,亦再没有上过门,若叶畅没有立下这次功劳,他还可以再等等,现在他觉得,等不及了。
因为李适之韦坚等人的倒台,李林甫如今在朝中几乎没有象样的对手,故此他心中也生出了一些倦怠。正如他方才所言,近来他对于朝中政务,都不大爱搭理,一般是交由萧炅王杨慎矜杨钊等同党处置。他自己,则是醇酒美人,歌舞升平。
但是辽东军务,他还是第一时间关注了。
当召叶畅回来一趟此次他回来之后,便将你们的事情定下。李林甫忽然开口道。
李腾空觉得自己脸上烫得难受,转身便跑了。李林甫眯着眼,微微笑了笑,心中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果然上好。
好在老夫下手得早,否则这般佳婿,朝中不知多少人要和老夫抢,虽是不惧,总是个大麻烦就是天子那边,还要留意一番,不能让天子起意招叶畅为婿这么说来,此次边功,倒有必要为叶畅大肆宣扬一番才行
李林甫很清楚,李隆基别的都不怕,就怕有人会威胁到他的帝位皇权。大唐的驸马们参与各种各样的谋反,似乎有这个传统,越是宣扬叶畅的军功谋略,反而越会熄灭李隆基招其为婿的想法。
毕竟若是叶畅真成了驸马,就必须留在长安或者洛阳,不可能再到边疆去施展所长。而这样一个才智谋略之士,困居于京畿之中,怎么会不生出异心
不等李林甫去大肆宣扬,长安城中,叶畅此次的功勋已经传遍了。
自然不是叶畅自己闲着无聊去造这个声势,真正为他造声势的,还是安东商会的那些股东们,也就是长安权贵家的女郎们。
这些女郎去年得了安东商会的分红,眼见今年年底又到了,她们都盼着今年的分红,在打听辽东那边的消息。于是建安州大捷之信,就不胫而走,很短时间内,就传遍了长安城。
也传到了宫城之中。
宫城里的虫娘觉得欢喜,却有人听得这个消息后,却愤闷得将身前的案几都掀翻了。
太子李亨。
殿下静心,殿下静心李亨的身边,一个太监小声劝说道。
若是叶畅在,一定会认得这个太监,曾经与他打过交道的李静忠。
这个相貌奇丑的太监,原本是高力士的义子,但如今他却成了李亨身边的内侍。其间缘由,还是与叶畅有一定关系。叶畅献给梅妃的镜子,便是他送到梅妃处的,这引起了杨玉环与梅妃之间的醋海生波,甚至闹得要叶畅出面调解的地步。此事后来虽然以梅妃打入冷宫跳水自尽而告终,但是李静忠还是受了牵连,高力士不动声色便将他打发到了太子身边去。
原本高力士是想着在太子身边布下一枚棋子,却不曾想,这枚棋子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和打算。
静忠,你说孤如何静得下心来,孤在这个位置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起来是无数人艳羡,实际呢朝不保夕,朝不保夕李亨咬着牙关,冷声说道:想想看,李林甫那老贼,无时不刻地盯着孤,这老贼一日不死,孤便一日不安
听得李亨口口声声在骂李林甫,但李静忠很清楚,李亨口里的老贼,绝对不是李林甫。
或者说,不只是李林甫。
自二十七岁不足而立便登基,到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年皇帝的李隆基,只要他一日没有将大宝传与李亨,李亨便不能自安。
殿下慎言李静忠有些惊恐地向外望了望,幸好,那些宫女太监都不在此。
消息传到高力士耳中,李静忠倒不怕,高力士本质上还是维护李亨的,但是若传到了李隆基耳中,就是高力士也保不住这位太子殿下了。
孤知道,若非在你面前,孤怎会如此失态别人孤不敢信任,唯有你,自从你来了之后,孤夜间睡觉也敢放心了。李亨收住怒,拍了拍李静忠的肩膀:若是孤能有得意一日,定给你换个名字。
李静忠愣了愣,便听得李亨又道:便换李辅国,你觉得如何
奴婢谢过殿下赐名李静忠大喜。
这个名字所含寓意,李静忠可是一清二楚,这与其说是赐名,还不如说是一种许诺。
看着跪下谢恩的李静忠,李亨微微叹息了一声,自己手中能够利用的资源实在是太少了,少到只能用这种空口白牙的许诺来收买人心。不过从这个太监的神情来看,他确实是动心了,既是如此,当再添一把火。
父皇有高力士,孤有李辅国。李亨笑着道:不过,欲有共亨荣华之时,还需除去李林甫才可。欲除林甫,又须剪其爪牙如今叶畅在辽东得胜,根基固矣,辅国,你有何教我
李静忠思忖了很短的时间,却只能苦笑:奴婢只是一介内监,哪里能出什么奇策
李亨有些失望,但听得李静忠又道:不过奴婢想来,要对付边将,便唯有边将叶畅在辽东虽是获一次小胜,却还不能说根基已牢,辽东原本是安东都护府治下,如今管着安东都护府的安禄山,原是李适之所重用提拔,其人与李林甫未必和睦,更不会高兴叶畅分了他的权势功劳。
李亨猛然点头:你说的是
他身边就缺一个能出这样谋略的人,此前李适之韦坚王忠嗣皇甫惟明等人,被李林甫盯得太紧,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而如今剩余的还值得他信任的重臣权贵,已不多了。
可惜,李静忠到他身边来太晚了,若是李适之韦坚,特别是王忠嗣皇甫惟明在时,有这样一个人物的话,那么如今的局面,或许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李亨更恨叶畅,但他将这恨意按捺住,低声又道:你去想法子与安禄山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