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安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和林轻语在一起的那个冬天,只要下雪,她大清早绕远路跑到他家门口,等他一起去上学,在路上她捂住他的眼睛,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去学校。
她把他弄得像个盲人,而她是只导盲犬……
树洞上的小冰块融化,低温让林轻语的手被冻得通红,她连忙缩回手来,急急哈了两口热气。
然后跳下树根,将树根上的雪拍掉,一屁股坐了下来:“唔,好冷。”林轻语抱着手抖了两下。然后放眼望去,见小树林里遍地白花花的雪,又感叹道:“这场初雪真是下得好大啊,极端天气果然一年比一年严重了啊。”说到这儿,林轻语顿了下,自言自语着,“不知道那只怕下雪的小弱鸡在以后一年比一年更难熬的寒冬中,怎么度过下雪天啊。”
小弱鸡是谁,苏逸安是不知道的,但怕下雪的是谁,苏逸安隐隐有了几分眉目。
“他没出现在这个世界,难道是人生出了什么偏差?或者是在国外死了?”
苏逸安:……
被冰雪覆盖得沉寂了一晚上,苏逸安直到刚才还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回忆当中,心情宛如一坛死水,但现在就这样轻易的,因为林轻语的话波动了起来……
林轻语搓着手说着:“不过想想也是,长大了居然长成那副臭脾气,在国外这种大家都活得非常直接的环境里,被打死了也是理所当然无可厚非的吧。能活着回到国内来教书才应该算是一个奇迹啊。”她顿了顿,“不过话虽然这样说,认真想想,苏逸安虽然罪大恶极,但我恨他,还远不至于恨得要他去死的地步,如果他真的死了……还真是有点可惜呢。毕竟脑子还是挺好用的……”
“呵,如果要以脑子好用与否来论处,你这种级别的,就是这世上第一批拖出去被枪毙一百遍的人。”
如此流畅的嘲讽言语在空气中传出。
正在搓手的林轻语一愣:“谁?”她转头四处张望。
而相比于林轻语的茫然,苏逸安也是怔愕非常,他刚才……好像听见自己的声音了。
林轻语左右看了许久,愣是没有在小树林里找到一个人,而且就刚才听来,那个声音……好像是从这棵大树身上传出来的呀!
林轻语立即从树根上跳了下去。
“谁在说话?”
苏逸安像是要确定一遍似的,也反问:“我在说话?”
林轻语这下懵圈了……
树在说话!
它在说话啊!
林轻语是一个坚定的无神主义者,小时候是红领巾,少年时是共青团,长大了是一直以入党为目标的好学生,虽然有时候会去微博转发个锦鲤,在寝室挂个柯南什么的,但这绝不影响她坚定的*理想……
不过……
现在不是来到平行世界这种事情都发生了吗……
好像大树说话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在林轻语懵逼的短短一个瞬间里,苏逸安脑子里就已经飞快的把现在的情况过了一遍。
在他醒来,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变成一棵树之后,他一直是不能说话的,至少在上次林轻语来树洞的时候,他是不能说话的。因为之前他那么想喷死林轻语,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刚才那点愤怒算什么。
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在林轻语上次来了之后,昨天下午,晚上,今天早上,下午的某个时间段里,他发生了变化,或者说他寄生的这棵树发生了变化,以至于让他能说出想说的话来。
而到底为什么发生变化,如何发生的变化,苏逸安暂时还无法从现有的信息里发现突破口。他只能猜想,这个变化可能与雪有关,或者与林轻语有关……他不能确定,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在昨天林轻语离开到今天她来时这段时间内,一定发生了一个之前没发生过的事,成为了他能说话的转折点……
“咚”的一声。
是林轻语屁股重重摔在雪地里的声音。这个变成大男孩的林轻语就这样被吓软了腿,在树下雪地里坐着,闷不做声的、目光涣散的对着他一阵乱瞅,枝桠、树干、根部……
“是……树在说话?”
“是啊。”苏逸安语气很微妙,“是我。”憋了这么多天,他终于是可以说、话、了、啊!
林轻语听到这个回答,登时倒抽一口冷气:“树树树……树妖啊!”她脱口而出后,立即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撑着雪地,挣扎着往后挪了三尺。
林轻语开始觉得这个世界让人无法理解了。没人说过这个平行世界里还允许存在妖怪这样的设定的啊!这是不是真的是她一场梦啊!
林轻语反过身,爬着就要离开大树之下,可还没来得及跑出大树枝桠的阴影,她就听见两个阴森森的字:
“站住。”
她又不傻!这时候能站住吗!
眼看着林轻语有变身博尔特的趋势,苏逸安心头忽然想起昨晚落雪之时的一片死寂。没有林轻语来这里,这里就是一寸荒地……
他压着嗓音开口便道:“再跑,诅咒你哦。”
竟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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