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打昏夫人之后,便换上了夫人的衣裳出了屋,欲将我们引开,可她虽身形与夫人相似,但到底还是露了些踪迹,我们当即便察觉到了不对,可没想我们刚现身欲进屋查看夫人的情况,静安候府的府卫们便追着那些暗卫赶到了,那群蠢货竟把我们当成了那些暗卫的同伙,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虽说这误会很快就解开了,其中耽误的时间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小会儿,然到底先机已失,大火已起,场面一片混乱,再加上那些暗卫又以命相拦,我们一边要灭火一边又要对付他们,因此才……”
燕璘没说话,半晌才道:“先下去,都给老子绷紧皮等着!”
到底没有太过生气,毕竟,谁能想到素来擅长在暗地里耍阴谋的燕承,这一次会用上这样简单粗暴又狠绝毒辣的手段呢?静安候府可是常平长公主的夫家,是堂堂的一品侯府,他居然就这样带着人光明正大地闯进来杀人放火……
真是疯了!
好在宋靳来得及时,身手也不凡,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又想到他为了阿枣,竟能连命都不要,燕璘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感慨。
他很早就知道宋靳很在乎阿枣,可还是没有想到,这种在乎,竟已超越了生死。
***
阿枣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很多人。
师兄、师姐、平安、长生、哥哥,还有相隔一世终于再次重逢的嫂子与小侄女回回……
可独独,没有宋靳。
茫然地看着他们露出喜色的笑脸,阿枣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自己失去意识前的一幕。
烈火熊熊,他将她紧紧护在身前,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去了一切伤害……所以她没事了,她还活着。
那么……他呢?
“盛儿,你有没有舒服点?啊?还有没有哪里疼的,告诉哥哥……”
阿枣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阿……”喉咙火烧似的疼,可她还是强撑问道,“阿靳呢?”
众人脸上的笑意皆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秉性憨厚的盛让更是下意识地别过眼睛,不敢看她。
阿枣心头狠狠一颤,又艰难地追问了一遍:“哥哥……师姐……阿靳呢?”
盛让还没回答,姜无双已经开口了:“他没事儿,就是照顾了你一整晚太累了,被我们赶去睡觉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盛让忙点头。
可他还没说完,阿枣就眼睛一红:“你……骗我。”
姜无双一顿:“我没骗你。”
阿枣闭了闭眼,眼泪滚了出来:“告诉我……他,他到底怎么了……师姐,求求你……告诉我……”
若非出了事,他怎么可能不守在这里?他是那样爱她,爱到连自己的生命都成了其次啊……
一想到宋靳或许受了重伤甚至是……阿枣就整个人无法自控地颤抖了起来。
前世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全世界,因为如今在场的这些人那个时候全都不在了。可这一世他们明明都还在,而且各有各的幸福,然阿枣这一刻还是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
这是一种“若是余生没有他,她宁可就此死去”的绝望。
“别,别哭别哭!”阿枣的样子吓得众人再不敢隐瞒,忙道,“他,他就是受了点伤,这会儿还在昏迷中,不过大夫说了,他一会儿就能醒来,没事的,你别担心,啊?你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可不能这么哭!”
阿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许久才道:“那……我,我要去看他。”
话音刚落,便听见房门被人推了开,一脸无奈的燕璘扶着脸色惨白的宋靳慢慢走了进来。
“人来了人来了,弟妹好好躺着别动啊!”
阿枣这时已经在姜无双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看着那个一脸虚弱却满目温柔的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她咬着唇,终于露出了一个含着泪的微笑。
“成亲都这么久了还这般腻歪,真是……好了,不打扰你们,若是哪儿不舒服就吱一声,外头有人候着的,知道不?”
扶着宋靳在床边坐下,燕璘挠挠胡子就出去了。
其余众人见宋靳已经醒来,便也纷纷放心地退了出去。
屋里很快便只剩下了夫妻两人。
“不许再哭了,伤到我闺女,我可是要生气的。”伸手将眼泪流个不停的媳妇儿揽进怀里,宋靳哑着嗓子道。
“伤到哪儿了?我……我要看……”阿枣抬头坚定地看着他,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大有不给看就要一直哭的架势。
宋靳好笑,可又实在对她没辙,只得实话实说:“没别的,就是后背烧伤了,烧伤的伤口不好看,我怕吓着你,还是先别看了好不好?”
“不好。”阿枣一听眼泪就掉得更厉害了。若只是普通烧伤,他如何会昏迷不醒?这会儿脸色又何至于这样难看?
“我是大夫……什,什么伤口没……没见过……”
见她说得艰难偏又坚定无比,宋靳心疼又无奈,但到底还是妥协了。
艰难地转过身去脱下了衣裳,宋靳听着身后骤然失控的哭声,心里有些疼,更多的却是满足。
他付出了生命在爱着的人,也同样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在爱着他呢。
许久许久之后,终于收拾好心情的阿枣贴到宋靳耳边说道:“我不喜欢身上太多疤痕的男人,所以接下来这几个月,你得乖乖听盛大夫的话……不许违抗盛大夫所下的任何命令,知道吗?”
宋靳猛地勾唇,眼底似有星辰乍起:“莫敢不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