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冷不防的听了果刚毅那一声怒吼,吓得一哆嗦,心里还糊涂着,但是出于直觉,她寒毛直竖,一瞬间里,“毛骨悚然”。
然后她就见黑暗街口有了光明,是方才开走的那辆汽车调了头,七扭八拐的要冲回来。果刚毅扭头就往公馆楼里跑,傲雪先是下意识的想跟着他跑,可随即又反应过来:那汽车里还坐着金效坤呢!
这个时候,枪声又响了。汽车轮胎中了弹,车头一歪,轰然一声,撞上了路旁一户人家的砖墙。而汽车后头灯光大亮,另有一辆汽车疾驰而来,车窗全大开着,有人从里面探出身来,手里举着手枪。
傲雪不知道那追兵是谁,可看出了他们一定是冲着金效坤来的。果公馆的汽车这时开了车门,有两个人从里面跳下来,正是吴副官和金效坤。吴副官护着金效坤往公馆后门狂奔,傲雪急得发狂,身不由己的伸出两只手也跑出去,恨不得双手伸出一里地远,一把将金效坤抱回来。有人从她身边大踏步走了出去,正是果刚毅带了武器和人马回来。领着几个护兵上了大街,他一边疾行,一边将弹匣压进手枪,然后举枪对准了前方:“别他妈动!我是果刚毅!”
话音落下,一粒子弹贴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而他的后方也有了车灯光亮,正是一条街被前后夹攻的堵了上。他慌忙回头,车灯光芒刺得他一眯眼睛,与此同时,前方已经有持枪的便衣跳下汽车追向了金效坤。
金效坤被吴副官推搡着向前跑,心里知道吴副官是要护送自己回到果公馆。果公馆墙高门厚,除非敌人放火,否则凭着公馆里私藏的枪支子弹,足够抵挡任何进攻,至少,可以让自己活过今夜。眼看果刚毅迎着子弹就在前方,他把心一横,咬了牙向前冲,然而身旁的吴副官猛的一晃脑袋,一团温暖的红雾在他旁边腾开,染红了他的半边面孔。
是一粒子弹击中了吴副官的颈侧动脉,吴副官倒了下去,还没有死,热血像涌泉一样横流。金效坤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随即就听到了果刚毅的一声怒吼:“快点儿!”
他慌忙又迈了步,可就觉着大腿上钝痛了一下,仿佛有根钉子被敲了进去,没有剧痛,然而那条腿就是不听使唤了,他一个踉跄跪了下去,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抬起来做了个手势,他是想让果刚毅让开,因为大街另一端的汽车忽然加速,撞过来了。
那辆汽车里的主要人物,是两位观众。
陆健儿坐在后排,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头上礼帽也压得极低,整张面孔都陷在了阴影里。而斜前方的副驾驶座上,坐着兴致勃勃的金玉郎。他原本认为前排危险,想让金玉郎过来和自己并肩同坐,然而金玉郎不肯,说在后排看得不够清楚。陆健儿感觉金玉郎今夜兴奋得有些异样,有点怕他会惹出乱子,但他向来不是闯祸的人,况且今夜外头枪林弹雨的,他纵然想作乱,只怕也没有胆。
金玉郎先前一直没说话,后来忽然回头问道:“前方街上的人,是果刚毅吧?黑黢黢的,我看不清楚。”
陆健儿一点头:“是。”
金玉郎转向前方,忽然欺身挤向汽车夫,双手一把抓住了方向盘。汽车夫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打方向盘,同时下方伸脚,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陆健儿猝不及防向后一仰,汽车已经猛撞向了果刚毅,而果刚毅看了金效坤的手势,头也不回便是向旁一跃,等他在路旁落地之时,随着他上街的几名护兵躲闪不及,已经全被汽车撞得上了天。刺耳的急刹车声响彻夜空,是汽车夫临危不乱,火速夺回了汽车的控制权。后方的陆健儿也欠身一把抓住了金玉郎的衣领:“疯了?!”
金玉郎奋力挣扎:“他是同谋,再说撞死他也不用你偿命——”说到这里,他忽然扭头望向窗外,随后硬扯开了陆健儿的手,推开车门下了汽车,向着果公馆后门挥了挥手:“亲爱的,谢谢你为我们打前站。”
傲雪活了十九年,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她还伸着双手,然而两条腿僵住了,就那么眼看着一群便衣如狼似虎的摁住了金效坤。如今见了金玉郎的人,又听了金玉郎的话,她的脑筋重新恢复了运转——随即,她如梦初醒的,哭叫了一声。
她一边哭一边跑向金效坤,半路被人拦了住,她要硬冲,结果被人反剪双手推搡到了路边。金玉郎攥了拳头用力一捶车门,就感觉心中的快乐宛如温水一样,太多了,捧不出盛不下,于是顺着自己的七窍向外汩汩流淌,流得满条街都是,流得满世界都是。车里有手伸出来,想要抓他的衣襟,把他扯回车内,可未等那手触碰到他,外头又起了一声枪响。
那手抓了个空,因为有人从后方飞扑过来,抱着金玉郎滚到了路旁暗处。而那开枪的人,果刚毅,则是也被一哄而上的便衣制了住。陆健儿慌忙推开车门向外看,却见金玉郎已经坐了起来,正在仔细的看他那位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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