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言一出,果刚毅先转向了他:“嗯?有你什么事?”
金效坤叹息了一声:“我是玉郎的哥哥,长兄如父,家父去世之后,我身为金家的一家之长,对他就应负有管教之责。可是我——”
话说到这里,果刚毅抢着又开了口:“责任不能乱揽,他能受你管吗?你管得了他吗?”随即他又向段人龙解释道:“确实和他没关系,因为金玉郎这小王八蛋是个姨娘养的,自小就在外头长大,心里可能根本就没认他这个大哥。”
果刚毅这话是好意,怕金效坤胡说八道引火烧身,然而金效坤没理会他,自顾自的又道:“可是我那个时候,不但没想着管束他,反倒鬼迷心窍,自己先犯下了大错。”
果刚毅持久的瞪他,段人龙却是感觉他这一番话说得挺诚恳。而金效坤继续说道:“那些往事,我如今想起来只有惭愧和悔恨,实在是无颜再提。对于令妹的选择,我很赞同,因为我这位弟弟,确实已经成了个危险人物。继续和他在一起,别的问题姑且不论,首先这自身的安全,就不能得到保证。”
这话说得还是特别有理,让段人龙不能不点头。等段人龙点了头,金效坤扭头看了果刚毅一眼,然后换了话题:“段团长,我可以看看那个孩子吗?”
段人龙很痛快的站了起来——这有什么不行的?
果刚毅虽然对任何人的孩子都没有丝毫兴趣,但是闲着也是闲着,便跟随这二人一同进了后院。段人凤在正房卧室里坐月子,早上刚到的奶妈子刚在厢房给孩子哺了乳,如今正守着那孩子,忽见外头进来了三个男人,吓得奶妈子当场起身靠了墙。果刚毅看了奶妈子一眼,见奶妈子姿色平平,便收回目光,又去看金效坤。金效坤站在个小摇车前,正俯身看那里头的婴儿,果刚毅发现他的那个看法有点奇特——他不带感情,当真只是“看”,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非常的细致。
顺着他的目光,果刚毅也望向了那个孩子,一见之下,他忍不住“哟”了一声。
那孩子虽然是刚出娘胎不久,虽然还红通通的一半像人一半像猴,但是猛的一眼望过去,活脱就是个小金玉郎。他既是酷似金玉郎,那拐着弯的也就像了金效坤。金玉郎处处都比金效坤清秀柔和些,所以这孩子若是就按照这个模样一路长下去,那么未来极有可能是先像金玉郎,后像金效坤,最后老了,就是又一个金老爷子。
果刚毅感觉这挺有意思,但是没敢将它当个笑话说出来,因为这笑话里有个重要人物金玉郎,而对于金效坤和段人龙来讲,“金玉郎”三个字好似一种忌讳,无事的时候顶好不要提。
这时,段人龙忽然说了话:“这崽子真不会长,像谁不好,偏偏像他。”
金效坤这时终于“看”完了,他直起身来,叹了口气:“孩子是无辜的。”
那孩子本是熟睡着的,这时忽然闭着眼睛抿嘴一笑,金效坤见了,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也回了他一笑。段人龙旁观到了这时,心里倒是生了个主意出来,只是不能自己做主,需要去和妹妹商量。
三人看够了孩子,回到前院,开始商议正事。所谓正事者,便是果刚毅和段人龙打算联合起来去弄钱——非得联合着干不可,要不然各自为政,成了竞争的关系,那只能是闹起内讧,谁也别想得着好处。
这个道理,双方都是知道的,所以谈得十分顺利。当天下午,果刚毅便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归途。和金效坤并肩坐在汽车里,他大说大讲,口沫横飞,说着说着忽然发现金效坤心不在焉,便问道:“你想什么呢?”
金效坤答道:“我在想那个孩子。”
“那玩意儿有什么可想的?”
金效坤听了这话,却是显出了几分庄严态度:“刚毅,我有个想法。”
“说。”
“我想把那个孩子接到身边抚养。”
“你有病啊?想要孩子就自己生呗,眼前不是有个现成的二姑娘吗?要是嫌二姑娘一个人不够用,我再给你弄个三姑娘四姑娘也没问题。那崽子毕竟是那小王八蛋的种,你把他放到眼前,看着不别扭?”
“但他终究是金家的血脉,留在段人龙那里,总不是个长久之计。况且你也说了,他是玉郎的孩子,或许天性不会很好,留在段家若是再无人管束,长大之后不知道会成个什么样子。把他放到我这里,我好好的教育着他,让他将来走上正途,也算我对得起父亲。”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了些:“父亲最喜欢玉郎。玉郎本人已经是不可救药,我要救,就只能救他这个孩子了。”
果刚毅听到这里,嗤之以鼻:“我看你是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