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面无血色,她要依靠着纪远航才不至于跌坐在地上。
做了一个又一个深呼吸,她按照以前心理医生的指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件事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她应该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最初的一年,她每晚都会惊醒,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过得有多辛苦。
如果不是妈妈日夜陪在身边,恐怕她早已经精神崩溃了,甚至可能会选择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
家人的关心、医生的开导,再加上自己的努力,从第二年开始,她就不需要再借助安眠药入睡了。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学会了遗忘,学会了放下,渐渐的,她终于走出了心理阴影。
Dr。Evans称赞她是最好的病人,她也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就像今天早上,即使看到了那些玫瑰花,她也可以保持平静。
除了一点不安、一点厌恶,她并没有因此而情绪失控,连秦正霖的反应都比她更为激动呢。
可是,当噩梦中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
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亮就是香薰蜡烛跳动的火苗。
她被绑在床上,身上铺满了红玫瑰,一个男人,站在床前,一边喝着红酒,一边随着交响乐的节奏挥舞着手上的匕首……
夏凉用力地摇了摇头,虽然理智在告诉她,这里没有变态的仪式,没有变态的跟踪狂,但她还是无法从回忆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纪远航也察觉到她的不妥,她看上去那么害怕,他精心准备的浪漫在她眼里只有惊悚和恐惧。
不用怀疑,他百分百是做错事了。
他侧过一步,挡在她面前,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避免她再看到房间里的一切:“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话音未落,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焰火时间开始了,一朵又一朵,绚烂的花火在静谧的夜空中竞相绽放。
“啊——!”夏凉惨叫一声,推开纪远航,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
双眼紧闭,却令脑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更糟糕的是,她仿佛又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血,她身上都是血,但却不是她自己的。
那个变态的跟踪狂,他的肩膀被前来营救她的警员击中了一枪,就在她眼前。
他的血喷在她的脸上,流到她的身上,染红了白色的蕾丝床单,以及血色的红玫瑰。
就算人倒下了,他仍然没打算放过她。
“You-can't-escape……”他喘着粗气,阴恻恻的笑着,“You-are-ys……”
一想到他的笑声,一想到他说的话,夏凉只觉得不寒而栗。
我是不是真的逃不掉了?永远都逃不掉了?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这个问题,都已经过去五年了,她还是没办法彻底摆脱他。
到底还需要几个五年?到底还需要多少时间?她才可以真正忘记这一切?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纪远航还是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焰火中止了,他转回身,走到床前,以最快的速度捡起香薰蜡烛,统统扔到了床上,掀起床单,连同红玫瑰一起打包,丢到了阳台外面。
可他没办法清理掉满地的玫瑰花瓣,想了想,他走回夏凉面前,一边安慰她,一边将她抱起,走出了卧室,来到隔壁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