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又让陈天鸿悟到,只要给予平等的机会,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没有那么大。
所以,他有点明白,昔日强如九圣,宗门外有那么多附庸世家,宗门内有绝对的几个顶梁柱,究竟是什么原因。
陈天鸿站了许久,走到祖宗祠堂。只见陈太炎不停地打盹。他何尝不明白,一个过了近十年悲惨生活的少年,突然间降临了一个很厉害的祖先,心里是多么犹豫与忧郁。
“太炎,可以了!”
陈太炎机灵灵打了个冷颤,酸麻的双腿难以站起身。陈天鸿轻轻扶起他,二人走向祖宗祠堂外。
“太炎,在祖宗面前,我可以扶你一次。但离开这里,以后的路要靠自己,明白吗?”
陈太炎“嗯”了声。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感觉七叔说的话,总是无法让人质疑与反驳。
“八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茅草地。草深之处,比你现在的个头还高。八年前,你五叔、六叔、我与老仆隆伯,每天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若是那一天偷懒,不去挖野菜、不去砍柴,晚上只有喝冰水、吃西北风的份。”
陈天鸿指了指一个方向,续道:“我们兄弟八人出生的宅子,你爷爷去世的宅子,在那个地方,离这里大概有五里地。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你爹终其一生,都没有来过祖宅一次。你爹是你爷爷最中意的继承人,但世事难料,造化弄人。所以,从你认祖归宗的那一刻起,七叔已经决定让你独自经营一支力量。
太炎,你爹在十岁的时候,已被称为龙门骄子。无论是在天有灵的你爷爷与你爹爹,还是在世的四位叔叔,都希望你能完全担起你爹的那份重担。”
陈太炎的心里当然不完全相信,只是机械的应诺着。
“去看看你娘,好好换洗一遍。晚上戌时,来我的房间。”
“嗯!”
陈太炎活动了下筋骨,轻轻移动着脚步,离的陈天鸿远些后,才开始小跑步,前往娘亲的楼阁。换洗、吃喝后,便躺在床上大睡。
当他睡醒时,发现外公与娘亲对坐。两个小妹趴在床边。
“爹爹,他为什么要如此安排?”
“天鸿这孩子的心,早已坚硬无比。此事连我都没有预料到。”仓松脸色微变,“他如此安排,是因为他已经悟出一个道理:要振兴一个没落数千年的古老家族,绝对不是一代人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这个任重道远的重任,或许要数代人的努力付出,才能到达某个顶点。他刻意将太炎一脉独立出来,便是将太炎做了第二梯队。”
“那岂不是……”
“不错!在未找到太炎前,陈天鸿是犹豫不决的。可在找到太炎后,他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决心去闯。”仓松黯然,“灵儿,爹爹对不起你。爹爹至少浪费了十年时间。”
“都是命!谁能想到,八年前的这里,还是野草丛生地?怪不得,那天晚上,他哭着说,‘我不是那个真命天子的人选,却背上了真命天子之名。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更聪明的五弟,更有机缘的七弟。我永远只有一条路可走——死路。’”仓灵儿说时,早已泣不成声。
仓松道:“所以,他不及陈天鸿的万分之一。纵使他活着,也担负不起振兴贪狼神卫的重任。”
“外公,娘,我可以吗?”陈太炎凑过来,沉声道:“我想,我也不可以。”
“你也不行。”仓松没有客气,“你七叔让我全力辅佐你,对你的期许至少是一个合格的守城之主。所以,你一定要加倍努力,不要让你七叔失望。”
“七叔,既凶又强!”陈太炎抿嘴搓手,“……”
“当一个人随时随地被死亡缠绕时,他只有更凶更强,才能活下去。”
“呃,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快到戌时了!”
“糟糕,七叔让我过去他的房间!”陈太炎蹬蹬地跑出楼阁,脚步声快速远去。
“爹……”
“只有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不会去浪费一分一秒。这孩子,似乎是在与谁抢时间。”
* * *
戌时,陈天磊、陈天鑫、陈天鸿、陈天安、陈太炎,叔侄五人,围坐成环状。
陈天磊坐在主位上,完全是一座肉山。他盘膝打坐,根本看不到下`半`身,全身亦看不出骨骼痕迹。
陈天鸿坐到了陈天磊的对面,右手是侄儿陈太炎。
须臾,陈天鸿拿出一个卷轴,正欲打开时,门缝`里悄然探出一颗脑袋。
“你们要看‘九天星辰图’吗?”
“既然你爷爷告诉你此事了,那说明此图与你也有缘。进来吧。”
“见鬼!我爷爷怎么能说的这么准呢?”李淳纲半信半疑地走了进来,挤在陈天鸿的左手边,一脸沉思状。
陈天鸿没有理他,缓缓铺开卷轴。霎时,血红之光萦绕在草屋的屋壁上,印出密密麻麻的纹印与图案。随之,六双眼睛看向了图案,每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禁止空间的结界中。
约莫两个时辰后,子时刚至,血红之光突然变的暗淡起来。不多时,纹印与图案出现的地方,成了无尽的黑暗。无形有声的黑暗,默默地吞噬着屋子里的六个人。
那一刻,六人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
直至寅时初,血红光亮重新出现,仿佛日出朝霞,映耀着新的纹印与图案。
陈天磊站起身,像个虚虚的肉`团,一双赤脚离地三寸,飘出房间。片刻后,陈天鑫、陈天安、陈太炎、李淳纲全都站起身,向外边走去。似乎,他们全当作陈天鸿不存在。
陈天鸿缓缓卷起卷轴。就在朝霞之光消失的一刻里,他的脸成了半红半绿,双瞳似有无数星光闪烁。
那是一种吞噬星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