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离去,尚未回来,长宁也不着急,就着茶和点心就等了起来。长宁有点担心,自己昨夜试探是否太过于直白,留下长命锁本是见她与明玉有几分相像,但倘若不是的话,留下这长命锁被误以为是流苏家旧部的话,倒也是不小的麻烦。只是,长宁皱了眉头,见她确与明玉几分相似,按说是不会错的啊,长宁有点心烦意乱,还是看吹雪姑娘回来了之后怎么看吧。
接近傍晚的时候,吹雪姑娘才回来。她看见长宁在此的时候,有点意外,懒懒告称自己今天过于劳累,不愿见客。过于劳累?长宁见她依然身着昨日衣裳,脸色苍白,眉眼疲惫,发髻倾斜,顿时有了不好的联想,吹雪姑娘见此,自知失言,羞红了脸庞,捂嘴娇媚一笑:“叫姑娘见笑了,不过姑娘可别想多了才好,再者,昨日与姑娘畅谈,自是平生之幸,只是吹雪雅居可不是苏姑娘这样的人待的地方,以后,见着奴家,还是避嫌着的好。”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长宁故作惊慌地问道:“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还是姑娘觉得苏家业小,高攀不下冷家?”
吹雪回道:“姑娘多虑了,”她低头想了一会,“冷家公子自幼身体不适,近期病情加重,这件事一直悬于冷丞相心头之上,姑娘在奴家这边耗着,还不如去那边费费心思,倘若把这件事情解决了,难道还担心得不到冷丞相青眼以待?”
长宁点头称谢,吹雪点点头便要进去,身子一软,被身后的哑奴搀住,长宁着急地问道:“吹雪姑娘无碍吧?”吹雪白着脸色,摆摆手,示意哑奴搀自己回屋。长宁见此,不便打扰,这才离去。
在吹雪雅居耗了一天,回府的时候,发现苏府灯火璀璨,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长宁不由奇怪,青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干?青鸟看着长宁,仿佛知道长宁在想些什么,回道:“小姐,你走之后,沈公子又派了好些人过来,在你回来之后刚把这里全部打扫干净。”长宁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沈西风了,哪怕苏家在南海是有些势力,但是在锦腾,沈西风还是地头蛇,按说长宁也要忌他三分,但是他还处处关照,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他又想从她这边拿走什么?
不过当务之急,是如何结交冷府。她吩咐青鸟给吹雪雅居送去了几根人参。吹雪姑娘的是否愿意帮她,她的态度一直都不明朗,不过长宁从一开始倒也没指望她会帮她,只不过她打着流苏长安的身份,让她心生好奇罢了。
深夜,烛火,长宁伏案看着外面送来的情报,冷揽月,冷家唯一的公子,亦是锦腾四大公子之一,不过性子最是冷淡,秉性孤高,自小体弱多病,静养在家,从不过问政事,是四大公子中,最具才情的一位。才情?长宁有点头疼,这该如何恶补?
长宁抚摸手中的薄茧,这双手,向来都是拿兵刃的,如何拿得起笔墨?这双手,向来是是用来杀戮的,如今竟也要救人了吗?真是讽刺啊。
既然吹雪姑娘那边暂时是指望不上了,长宁只好暂时想别的办法。她推开窗子,繁星点点,黑夜显得安谧,对面房顶上,沈西风醉卧,他看见长宁,对她摇摇手中的酒瓶,问她要不要加入,长宁终于放下戒备,微微一下,脚点窗棂,几下便来到他的身边,接过他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沈西风眼光有过赞赏,他鼓起掌来:“苏姑娘,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苏姑娘?果然。长宁笑道:“沈公子的酒,果然与寻常酒也是不同的。”
长宁顺势躺在他的旁边,酒瓶乱作一堆,两人不再言语,只是喝酒。
长宁的书桌之上,一张纸翩然落地,上面写道,冷家与沈家关系匪浅,谣传沈家为冷家幕后财团,冷揽月与沈西风交好。后记:一个人,究竟要说多少的谎话,才能换得一个诚实的朋友?我在想,生命之脆弱,大抵如此,故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