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孝武本纪》载:‘五月,返至甘泉。有司言宝鼎出为元鼎,以今年为元封元年。’”贾赦侧目看见自家儿子两眼发光的望着不远处的宝鼎,捏捏不存在的胡子,摇头晃脑掉书袋,显示自己特博学多才。
刘彻脸瞬间又黑了一层,但是迎着贾赦一脸“儿砸,快来崇拜你爹”的神情,咬着牙硬是挤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父亲,这鼎很珍贵吗?难道跟我们祠庙里的有不一样吗?”绞尽脑汁的想了句符合懵懂无知的少年郎问题,刘彻翘着脑袋,好奇仰视眼前的宝鼎,眼底闪现着一抹杀意。
这宝鼎,一眼望去,他便不会看错。
鼎高丈八尺,受千八百石;余州高丈四尺,受千二百石;各图山川物产于其上,谓之曰九鼎。
自秦始皇一统六国后,此鼎便下落不明,故而当方士上贡此鼎,对于他来说那便是天命所归,皇权神授的征兆。
当然这鼎……
“鼎乃权势象征啊,傻孩子,你说珍贵不?可惜这鼎是假的,饶是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却也辩驳不出,还以此作为年号,开始元鼎纪年。”贾赦啧啧的感叹道。
缩小版的汉武帝:“…………”
见贾琮呆滞,贾赦失笑的揉揉他的脑袋,并未多说些什么,有些好奇的压低了声音,问沈掌柜:“老爷这鼻子不太好,感觉似还有股土腥味?”
沈掌柜听了这话,翘起大拇指赞誉:“将军,你好眼力。”
瞧着人笑得一脸灿烂,贾赦顿了顿,忽地有种不好预感涌上心头,忙忙退却:“这东西我可不敢鉴,你另找高明吧。”
“将军您这便过于自谦了。”沈掌柜噗通一声给人跪下,“贾将军,小人也不是逼您,实在是我们走投无路了啊。您也知道我们少东家那就是一棒槌,被一土夫子给忽悠就买了,之前一直放库里生灰的,可是不怎么的被对家知晓了,现在……”沈掌柜一脸苦相,手指指东边,“有官员想要以此献给皇帝呢。”
“献给哪位?”贾赦挑眉,而后目光幽幽的看着似有些铜锈剥落的鼎足,意味深长,“有时候看起来越假的东西没准可就是真的。”
不过,贾赦暗自腹诽着:到底是哪个吃饱了撑得挖鼎啊?汉武帝墓宝贝那么多,随便拿一些也就发大财了。
一听这话,沈掌柜如丧考批。
贾赦悄悄挥手示意贾琮过来,准备开溜。
长长叹口气,沈掌柜一笑:“本来这事也不好麻烦将军你的,毕竟把你卷入进来也对不起我们相交这些年。可若拐弯抹角起来,也与您有些联系。”
“哦?”故意拉长了语调,贾赦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敛,斜看了眼跪地的沈掌柜。
“不知将军是否听闻过当今似恋上了仙道?”
“……我刚放出来。”贾赦一怔,扁扁嘴,带着丝恼怒回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气死我了!”
“将军息怒,息怒,请听我道来。”沈掌柜讪讪一笑,“这件事一与您族兄飞鸿子道长有关。飞鸿子道长因其勋贵出身又曾中举,在帝召集起来的道长中最受欢迎。若此鼎被上贡,没准对方还会主意打到他头上。这虽与您无关,但若有朝一日被迁怒,您也是算九族之内啊。”
“这威胁……我收下了。”贾赦脸色非常难堪,挥挥手让小厮带着尚不知危机降临的孩子们出去玩一会。
“第二呢。”
“您可知城中有名的马道婆是您侄子的寄名干娘?”沈掌柜依旧跪地,抬眸望向贾赦,带着一丝忐忑不安。毕竟谁都知晓荣国府大房二房不合,有杀子之仇。
贾赦神色淡淡的,“依稀听说过,怎么了?”
“前些日子,荣国府发生一件事,虽然是内宅,但是……呃……”
“别支支吾吾的,快说!”
“您也知道这仆从嘴巴不怎么严,风言风语就这么传出来了。那赵姨娘与王夫人作对不成,让马道婆诅咒了王夫人身边的婆子。”
“然后呢,他们就算神神叨叨的,那也该抓马道婆啊?”贾赦抿口茶,不耐道。
“马道婆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将军您家有个携玉而生的哥儿啊?有人建议此乃天降人形祥瑞,乃仙药,需上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