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于是连忙打躬作揖地赔礼道歉:“对不起呀大哥,我们不知道您是国外来华,援助我们老百姓盖房子的高级工程师,多有冒犯请多多见谅……咦?你一个外国工程师偷摸跑这儿来搬砖干什么,锻炼身体吗?”
黑人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冒犯,看到凌阳道歉的态度比较诚恳,扔掉手里的板砖道:“什么他娘的工程师,老子就是个搬砖的!还有,别再管我叫什么外国银了,老子就是这嘎达土生土长的银,我有名字,我叫程大伟,滋道不?”
老战和老炮大眼瞪小眼地不知所措,凌阳干笑着握住了满嘴东北方言的黑兄弟一双粗糙的大手:“原来是大伟哥,初次见面失敬失敬……不知道大伟哥有没有时间,兄弟请你去喝一杯啊!”
本来凌阳只是一句客套话,毕竟刚才像逛动物园一样盯着人家议论了半天,心里有点不好意思,想要寒暄两句各走各路。没想到黑兄弟还是个实心眼儿,听说凌阳要请客喝酒顿时双眼放光:“喝酒行,我就愿意喝酒。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跟工头请个假,就说我爷死了,等会咱们去西林路头儿上的那家烧烤店撸串子。唉呀妈呀你们是不滋道,内家串子可实惠了,你们等的我啊,我马上就回来!”
三兄弟目瞪口呆地望着黑兄弟一溜烟地跑去工地请假了,凌阳沾满了红色砖末的手伸在身前忘了缩回来,回头朝老炮呆呆问道:“我不是这几天压力太大精神分裂吧?刚才发生的事儿都是真的?”
看到兄弟俩一齐猛点头,凌阳才确定自己没有人格分裂的倾向。这时候身高腿长的黑哥们程大伟一溜烟地跑了回来,随手把身上脏兮兮的工地防寒服摔进独轮车里,兴高采烈道:“请完假了,我们工头儿就是好糊弄,我用我爷死了这个借口已经请过十多回假了,每次他都上当,真他奶奶的傻比……走,喝酒去!”
程大伟对凌阳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显然没有多少好感,反倒对老战老炮这对身形彪悍的兄弟比较感兴趣,亲热地揽住两人的肩膀在前面带路,一厢情愿地聊得热热乎乎,凌阳则目光呆滞地跟在后面,心里油然升起一种被国际黑恶势力绑架的感觉。
程大伟带着三兄弟来到一片充满了垃圾和结冰污水的平房区,在一个只剩下半堵墙的公厕旁边不远处,找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那家特别好吃的烧烤店。掀开油腻腻的棉布门帘,只见狭小的屋里凌乱地摆放着几张矮小的木桌,旁边摞着叠在一起的塑料马扎,墙角处熊熊燃烧着一个小小的煤球炉,屋里隔开了一个套间,中间破碎掉的玻璃窗户糊满了塑料布,看来就是烤肉串的地方了。
程大伟显然经常光顾这里,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张相对避风的桌子坐下,利落地拿起小刀把盒子里的剥好的蒜瓣切成小片码在碟子里,抽出几双一次性筷子招呼凌阳三人随便坐,千万不用客气。
凌阳哭笑不得,心说这个黑小子怎么这么自来熟啊,搞得好像你做东请客一样,不过还是被热情的黑兄弟一把按在凳子上,曲起腿坐好。老战和老炮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光顾这种街头小店,毫不嫌弃地岔开双腿坐了下来,只是两个人硕大的屁股坐在小凳子上就像小孩子过家家,程大伟见状连忙拉过两张桌子,用袖子抹了抹油渍,重新请两个人坐了下来。
烧烤店的老板娘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程大伟后热情地招呼着,不一会就费力地搬过来整箱的大瓶啤酒,顺手放下一把黑乎乎热腾腾的羊肉串让几人先吃着,说剩下的一会儿就好。
凌阳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捏起一根肉串,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朝后厨大喊道:“老板娘,你这羊肉串好像不太新鲜啊!”
老板娘见到居然有客人敢怀疑自己小店的卫生状况,登时大怒,从后厨伸出脑袋吼道:“放屁,你家羊肉才不新鲜呢,老娘明明是今天早上刚杀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