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恶病缠身中的我,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停的在蒸笼地狱和冰山地狱之间轮回,时而寒冷彻入骨髓,瑟瑟发抖,时而又全身燥热,彷似所有的水分都流失了,正在慢慢被炙烤成一具干瘪的木乃伊……
情况依旧在恶化。
每当深夜的时候,我身上溃烂的伤口都会爆发,像是有无数的蚁虫正在啃噬我一样,痛痒难耐。
极端的痛苦下,我会本能的醒过来,仿佛我做了太多有干天和的事,老天爷要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我一样,浑身上下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干枯匮乏的体力更不足以让我动弹,我只能睁着空洞的双眼定定的望着天花板,实际上,我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灯光射入的眼中的时候,顷刻间化作亿万个明亮的光斑,白蒙蒙的一片,遮蔽了原本世界的光彩。
有时,我那早已变得迟滞的思维会告诉我,我身边一定是有人的,可有人又能如何呢?我说不出痛苦,更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没日没夜都在承受着无边的痛苦。
就这样,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痛苦仿佛没有尽头,看不见希望。
生命于我而言,已经变成了累赘。
如果我还能说话的话,我一定会哀求老白,让他给我个痛快,可我嗓子太干涩了,声带像是生锈的机器,早已停止运转,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说话。
终于有一天,这样的忍耐到了临界点,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当那痛苦再次袭来的时候,我不停的尝试控制自己的身体,近乎透支生命潜能一般调动身体干涸的体力。
渐渐的,我挪动了一点点……
这让我欣喜若狂,至少看见了希望,于是,我不停的尝试,一点一点的向右挪动。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我右边便是炕头,棱角分明,不似炕上一般,还铺着一层褥子,人如果撞上去的话,或许……足够了。
有人说,自杀是懦夫的行为。
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当初我斩杀龙子脉遭了天谴,像一颗萝卜一样被种在地上,日日曝晒,所承受之痛苦,不及现在之万一,这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的承受极限了。
我从未想过,有时求死都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好在,在不停的尝试下,我靠近了灶台,我能感受得到,因为我的脸贴到了一块略显冰凉之处,很舒服,必然是炕沿了。
我伏在这里,一动不动,身上诸多伤口处传来的痛苦越来越强,可我再没有挣扎,在恢复着一丝丝的体力,当我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整个人奋力向前撞去。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咚!
我感觉脑袋撞在了一个尖锐的棱角上,清脆的骨裂声在耳膜内回荡着,但是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苦,与我连日来所承受的一切相比,自戕之苦真的不算什么了。
我沉沉坠地,一道道热流顺着鬓角划过,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的流逝,浑身的燥热平复了下去,一点点的走向冰冷与黑暗,唇角却不由自主的掀起,露出一丝微笑。
终于是……结束了么?
或许这样也好吧……
这是一个缓慢走向死亡的过程,可我没有丝毫的恐惧,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就在我越来越疲倦,眼皮越来越沉重,即将合上双眼的时候,眼前无数光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只是,我看不清对方的容颜,只能见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这是将死之前的幻觉吗?!
有人说,人在濒死之前,会看到自己真实的内心,看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我这人比较糙,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只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珍贵无比,究竟谁才是我最爱的那个,我一直都没有答案。
于是,我奋力的睁开双眼,努力的想看清我这一生最爱之人的模样。
啪嗒……
一滴冰冷的水珠儿落在我的脸上,飞溅开来。
那是……泪水吗?
下一刻,我感觉自己被扶了起来,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张朦胧的面孔离我更近了,可我还是看不清她的样子。
一只细腻柔软的手轻轻按压住了我的伤口,然后……我竟然听到了声音。
那声音空灵悦耳,不染尘埃,于我而言,就像是将我拉回人世的仙音。
“你竟然变得这么轻了,如一把枯骨……”
对方在轻轻的叹息,声音却稍稍有些颤抖,这或多或少让她染上了一丝烟火气:“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太粗心了,以为你每天都在睡觉,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每天都在不停的承受折磨。
真的是对不起啊,是我把你逼到了这一步,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也没想到你重情与刚烈至此,丢了性命,借了命,如今却又走向死亡……
不过,你不要怕,我一直都在,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一定要把你拉回来!”
我依旧在尝试看清对方的样子,呼吸却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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