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自得一笑:“既然是这丫头的哥哥姐姐,又是邻居,就一块留下来吃晚饭吧?”
本来我是想拒绝的,可一看她眼神里的希冀,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那个化身为灵在黑暗中默默守护孙儿的老人,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进了院落,闲说了几句,知道这老婆婆姓窦,西北人,儿子常年四处经常,定居太原,这才跟着过来,儿子怕没人照顾她,就把她安置在这里,她人很温和,不多时就熟络了。
看准了时机,我立即询问道:“窦婆婆,我们过来呢,其实主要还是想打听打听之前住的那个房客……”
说着,我一指白霖:“我这个姐姐呢,胆子比较小,小妹听您说以前那个房客很古怪,总琢磨着不对劲,担心那人有精神病,您也知道,这精神病人挺危险的,万一哪天抽风回来了,后果不堪设想呀,于是就去前面查了,竟然没这个人,更觉得古怪了……”
“是该注意着点,那人确实邪性。”
窦婆婆听后特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和他就说过一句话,那时候看他在水池子边跟鹦鹉瞎嘀咕,以为他是怎么了,就过去多嘴问了一句,结果他扭头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就说,老婆婆,我看您一把年纪了,黄土都淹了脖子了,应该知道死是怎么回事了吧?您觉得怕么?
哎哟,那给我气得……
我那儿子不争气,一大把岁数了不结婚,到现在我还没见着孙子呢,不见着孙子,我是万万不肯死的,臭小子见面就问我人死了是什么感觉,我差点拿粪叉叉了他……”
这不对劲的问话让我精神了起来,总琢磨着这回才算是找对方向了,连忙就问:“您还记不记得那人什么样子了?”
窦婆婆手舞足蹈的描述了半天,我们痴痴傻傻的听了半天。
丑,很丑,猪八戒转世投胎了!
肥,很肥,就跟村子里那养活了很多年的老母猪似得!
这就是听了许久以来我们得出的结论,却是无论如何都脑补不出对方的样子。
“你们先坐着啊,我去弄面条。”
窦婆婆说完就撂下我们离开了。
“嘿呀,这可怎么整!”
老白急得牙痒痒:“咱们当中要是有人会画画就好了,能跟着这描述画出样子来!”
“咦,凌颖不是能做这事情吗?”
白霖忽然说道:“她以前就是学美术的,现在可不就是在公安局做事呢么,好像就是根据证人的描述画画的……”
张歆雅立即取出手机,对面很快接了起来,凌颖有些犹豫,说她手里还有点工作,然后张歆雅就说无双在这呢,对面立马问了地址,撂下一句“等我三十分钟”,然后就挂了电话。
没奈何,张歆雅只能用短信告诉对方,带齐东西,是让她来画个寻人启事的。
窦婆婆是西北人,西北人吃面从来不论碗,论盆,炝锅面加了葱花,香气扑鼻,一行人一溜儿蹲在房檐底下,就着蒜瓣子胡吃海喝,窦婆婆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很享受这种时刻。
饭吃完了,凌颖风尘仆仆的来了,手里拎着画画的工具,眼睛却一直在无双身上,把无双看的老大不自在。
我踢了无双一脚,让他去帮忙,否则三天别吃饭,无双立马屁颠屁颠去了,一时间凌颖工作热情,我也算深刻认识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的意思了。
根据他人的描述,去画出一个人的肖像,这是一件挺复杂的事儿。
窦婆婆精神很好,很喜欢热闹,即便如此,最后也被折腾的有些疲倦了。
一直到夜里十点多钟的时候,凌颖将修改了几十遍的画再一次推到窦婆婆面前时,窦婆婆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精神一震:“像,简直太像了,一个模子里出来了,一样的丑!”
我偷偷看了一眼,也没有那么丑,就是长得有点衰……
事情办完了,帮忙收拾屋子的时候,我偷偷把一道黄符塞到窦婆婆的枕头底下,默默说了声“好人一生平安”。
我是个穷道士,没什么可以回馈的,这道符也不复杂,就是一道聚灵符,可以让这栋屋子灵气充沛,对人有些延年益寿的益处,我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帮她捱到看到自己的孙子那一刻,但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报答。
出了门,让无双送凌颖回家,然后让张歆雅开车带着白霖回了真武祠,我的耳根子旁总算是清净了。
仔仔细细的看了眼画上的人,随手递给了老白:“再劳烦土行孙一下,让他想办法查查这个人的名字,我觉得这就是正主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