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慧城这人绝对算不上个好人,或者说,活在当下这个世道里,来来回回磋磨上个几十年,有谁还敢说自己干干净净的好似一张白纸?更不用说在更加阴暗叵测的江湖里沉浮打磨的老油子了。
不过,坏人也有坏人的好处,有眼力、知进退、会办事,这是想做坏人必须具备的优良素质。愣头青大抵是很难胜任这个角色的,果真咬咬牙下了水,基本都是背黑锅挡枪子儿的命,想长命百岁那得祖坟上狠狠的长一根儿了不得的蒿子,可惜绝大多数是没这个命的,所以早早就被淘汰掉了。
作为一个坏了大半辈子、恨不得头长疮、脚流脓的主,付慧城的身上具备着所有老坏人都具备的素质。
他当然瞧得出,真武祠这巴掌大的地方看着是个普世救人的去处,实则对外界充满了戒备心,因为有我师父这根顶梁柱子在中间扛着,作风很正,不喜邪门歪道的人,这人很有自知之明,立马把自己归入了不三不四这一类,所以平日很少会屁颠屁颠的跑到真武祠里走动,和我们几人的联系也是能少就少,实在想念老白这个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时,便干脆蹲在大门口候着,脚上永远是那双精神小伙标配的豆豆鞋,就差把鸡鸣狗盗四个字儿写在脸上了。
如今他这电话没去联系老白,反而来联系我,除了刘去疾墓的下落和情况,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性,而且,这电话打的是又急又密,与他平日里跟我们联系的作风大相径庭,可见……这墓葬怕是有些问题,而且还是很急迫的问题。
“来的不是时候啊!”
我看着沙发上昏迷着的无双,神情有些纠结。
“可也拖不起啊!”
鹞子哥自然知道我在顾虑什么,轻飘飘的说道:“上回咱哥几个千辛万苦跑到那黑竹沟禁区里面,单单是人命都交代进去好几条,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那双龙吐珠盂的另一颗玉珠子嘛,有了线索,总该问问的,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说此一顿,鹞子哥瞄了坐在旁边的小稚一眼。
我沉沉点了点头,回拨了过去。
电话接起的很快,几乎在通了的瞬间就接听了,让人不禁怀疑付慧城是不是二十四小时抱着手机在等电话。
“活祖宗哎,你可算是有音信了。”
付慧城开口就抱怨了起来,但从语气里能听得出,他内心里应该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只是嘴巴上就不饶人了:“你说你们这一天到晚的忙,到底是图个什么嘛,我都实在是理解不了你们这种人,别人起早贪黑为个利字儿,你们这可倒好,豁出了性命四处奔走,也没瞧见过出个什么富贵滋味儿来……”
我没心情打趣,沉声道:“说正事,地方找到了?”
付慧城那边语气一滞,旋即沉闷的“嗯”了一声:“记不记得上回咱们聊得?还真是让猜对了。”
“果真在古云梦泽?”
我皱起了眉:“湖北哪里?刘去的封地上庸?现在的竹山县?”
“不是。”
付慧城说道:“最早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又找了一些行家,其中一位老专家说了,上庸属楚,也算云梦,却不是云梦泽,所以,地形变化不大,如果那张古地图上标注的地方就是上庸的话,跟现在还是可以对比的,至少是能看出端倪的。”
这话说的有点绕,但我倒是能听明白。
关于云梦泽,其实到现在都很有争议,它的大致范围是可以确定的,就在江汉平原,却做不到极其精确。
首先,云梦和云梦泽是两码事。
云梦泽是江汉平原上的很多古湖泊的总称。
而云梦呢,则是很大的一片地方,云梦泽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这是春秋战国时楚国的地盘,东起大别山,西至鄂西,北及大洪山,南缘大江,是包括山地、丘陵、平原和湖泊等多种地貌形态在内的一大片地方。
真正地形变化大的,是云梦泽那一大片湖泊区域,有的湖泊枯竭,有的水脉改道汇总,渐渐形成今天的模样,也就是说,今天的陆地,以前可能是湖泊,今天的湖泊,以前却有可能是陆地,而除此云梦泽外,云梦的其他地方地形变化并不是很大。
我们得到的那张古地图和现在的地形区别很大,几乎无法对照,所以说,那地方应该实在云梦泽的区域内。
我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却没有打断付慧城的话,静静的听着。
“问题其实还是那张地图,那地图……并没有标注出一个很确定的地点,我觉得这可能又是刘去这个老盗墓贼跟后辈的盗墓贼玩的一场智力游戏。”
付慧城颇为无奈的说道:“我们研究了那张地图很久,最后确定了一点,地图上有一条水脉格外清晰,应该是就是刘去的送葬路线,他应该是乘船送尸,走的就是今天的荆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