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退到了一边。
过了片刻,穆瑛才开口道:“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姑娘。”听着她这话,李嬷嬷眼中露出几分不安来。
这几日姑娘病着,跟前是一步也离不得人,生怕姑娘万一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就是她们这些当奴才的罪过了。
“嬷嬷如今是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见着李嬷嬷没反应,穆瑛冷下脸来,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
李嬷嬷颓然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姑娘好歹叫落雪在跟前伺候着,不为奴才,也为着太太想想。这几日,姑娘只顾着自个儿难受,殊不知太太比姑娘要难受一百倍。老奴听说,太太有好几晚都没睡着过了。”
“老奴求姑娘体谅体谅太太,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穆瑛脸色微微变了变,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见着她听了进去,李嬷嬷这才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了丫鬟落雪伺候。
穆鸢从栖枫院回来,就去了景宜院。
谢氏早就听说老太太派人来过,说是叫穆鸢去大姑娘那里,好好劝一劝大姑娘。
见着穆鸢进来,招了招手,叫她坐在自己跟前,问起了穆瑛的情况来。
“你大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穆鸢摇了摇头:“大姐姐这是心病,光喝药哪里能好。”
谢氏听了,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也是她的命,那次进宫老太太原本是想带你和你三姐姐去的,偏你大伯母和她存了心思,说江氏的忌日快到了,你三姐姐进宫怕冲撞了毓妃娘娘,这才和你进了宫。如今想想,若是不进宫,就不会得罪皇后娘娘,哪里还需要嫁到永安伯府去。”
“我听说,你大伯母之前是想将你大姐姐嫁到庆阳伯府去的。”
“庆阳伯府?”穆鸢眼中浮起一丝诧异。
“庆阳伯府的当家主母是你大伯母嫡亲的妹子,想着是有她姨母照看着,才不会叫瑛丫头受了委屈。”
穆鸢闻言,心中很是诧异,她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情。
魏氏既然有这心思,为何之前没有给大姐姐定了亲。若是早些定亲,就没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看出她眼中的不解,谢氏才又解释道:“原先是你祖母怕庆阳伯府嫌你大姐姐克夫的名声,怕结亲不成反倒是结成仇。后来慧悟大师看了你大姐姐的八字,你大伯母又起了别的心思,这才迟迟没开口。”
穆鸢愣了一瞬,不由得感慨万千,说到底,是大伯母有了野心,想将大姐姐嫁到皇家去。
这边穆鸢和谢氏说着话,那边穆澜跟前的瞿嬷嬷却是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大太太平日里不给姑娘脸面,如今大姑娘嫁到永安伯府,往后有的是哭的地方。”
穆澜一怔。
“好端端的,嬷嬷说这个做什么,大姐姐好歹是忠静候府嫡长女,而那永安伯府的二公子,只是个白身。”
听着她的话,瞿嬷嬷只轻声道:“姑娘就是心太善了,也不想想这些年大太太是如何对姑娘的。老奴可是听说,上回去灵岩寺的路上,大太太没少给姑娘没脸。”
穆澜愕然:“嬷嬷又听那起子人嚼舌根了?”
瞿嬷嬷眉头微皱:“老奴哪里需要听别人说,只瞧瞧姑娘的脸色,就知道定是在寺庙里受了委屈。有些事情姑娘不愿意说,老奴却不能装作不知道,这些年,要不是有老太太庇护着,姑娘的日子,还不知有多难。不说大太太,毕竟是隔了房,只说太太......”
瞿嬷嬷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穆澜打断了:“好好的,嬷嬷又说起这个了,我毕竟不是母亲亲生的,母亲如今能这样待我,我已是心满意足了。”
说这话的时候,穆澜的语气中满满都是认真。
瞿嬷嬷听着,长长叹了口气:“太太若是真疼姑娘,就该替姑娘张罗门好亲事。姑娘若是太太亲生的,上回进宫,老太太会不带姑娘去?若是换了五姑娘,太太定不会叫大姑娘欺负到五姑娘头上去。”
穆澜坐在桌前,听着瞿嬷嬷这话,表情沉静,只是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酸涩。
良久,穆澜才拿起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好了,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嬷嬷去小厨房看看百合酥好了没,祖母这两日睡不安稳,百合最能安神了。”
瞿嬷嬷只瞧着自家姑娘,就觉着满满都是心疼,轻轻叹了一口气,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穆澜看着她离开,嘴角露出几分苦涩来,她是丧母长女,哪里能一点儿委屈都不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