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重伤发作昏死在了一片林子里,不是别处正是留仙那天迷路的地方。而也正是在那一天她被路过的留仙高祖柳季川所搭救。
说罢这些过往两人相视沉默了好久,留仙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原来还有这些过往,我只是知道令堂与高祖相识后的一些事情,在这以前却从来没有听高祖说起。”
姑娘闻言却依旧低垂着眼皮默不作声,气氛一时间颇是有些尴尬,留仙笑了笑冲着姑娘一抱拳道:“留仙真是一个粗莽的匹夫,直到现在竟然还没有请教姑娘的贵姓芳名。”
“哈,贵姓芳名么?”那姑娘“噗哧”一乐道,“是啊!我该怎么告诉你呢?其实我们灵蛇一族并不如你们人族那般有文字和语言,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族群之间便无法交谈,我们自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所以原本我们并不需要姓名这些繁冗的事物。不过既然与你们人族有了往来便必然需要遵守你们人族的规矩。”
留仙笑了笑道:“姑娘说的是,我有一位异族的大哥也曾说过与你一样的话。”
姑娘笑道:“你所说的莫非便是那位灵狐公子韩七郎么?”
“原来姑娘知道他!”留仙显得颇是有些惊讶。
“你与他之于我们母女有着无比的厚恩,我们又岂会不知呢。”说着姑娘环顾了一下屋子,“在我来的时候你曾说起赠送这套屋宇的朋友想必也是他吧?”
“嗯,的确如此!”留仙听了也不隐瞒笑着点了点头。
“我娘自称叫伍秋霜,其实也是情急之下所取的名字。”姑娘捋着自己胸前垂下的秀发似乎在喃喃自语,“爬虫之中有一种毒蛇据闻被你们唤作‘五步蛇’,谓其的毒性会在五步之内要人性命,于是当时我娘就以‘伍’为姓。”
“五步蛇么?哈哈原来这个‘伍’是这个意思,”留仙笑道,“没想到你们灵蛇一族的毒性也颇是猛烈呢!”
“颇是猛烈么?”姑娘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的神情,“公子此言还真是欠缺些见识,那五步蛇的毒性与我们相比那根本不值一提。不过我们灵蛇一族自来心存仁厚,故而我们的毒液虽说剧毒无比,若是用得得当却也拥有起死回生祛除百病的神效。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那毒鸟与传说中击败昆仑战神龙羿的相柳的毒性在我族之上,不过它们的毒液除了屠戮生灵之外却再也没有半分用处。”
“是是!姑娘说的是!”留仙被她这样微微的一个讥讽说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自己再一个失言伤了灵蛇一族的自尊心,于是只能点头迎奉道,“如此说来灵蛇一族当真是天地间的仁兽。”
“多谢公子夸奖,”姑娘知道留仙是为了讨自己欢心才这般言说,不过她听着心里却着实美滋滋的,举起桌上的茶杯端在身前道,“小女子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留仙微微一笑,两人一饮而尽。
姑娘赞道:“这香茶的口感倒颇是奇特,不知由何处得来。”
“听我大哥说此茶乃是天心岛岛主——剑灵北辰大人所赠,”留仙说着端起茶盒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据说乃是以岛上的奇花异草所凝炼而成。”
“原来如此,”姑娘点了点头,“我与母亲久闻这茶的名头却一直无缘得见,不料今日倒是沾了公子的光。”
听姑娘提及霜姑似乎触动了留仙的心事,急忙道:“不知令堂今在何处?若是得便可以邀来共饮。”
“难得公子一片心意,”姑娘喝了口茶微笑道,“只是家母此刻倒是颇有些不便,不过公子之心小女子定然会转达,日后若是得闲我一定会邀请她与我一道前来向公子叨扰几杯茶水。”
“留仙恭候令堂与姑娘大驾!”
姑娘见到他那庄重的神情心里一阵好笑可却又有一丝温暖,如同春风一般拂过心头,微微一欠身算是还礼继而接着道:“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不觉发现离题好远。适才说到哪儿了?”她托着下巴微微一沉吟,“哦对!说起我母亲以‘伍’为姓的因由。而与你高祖相遇的那天正是深秋时分,林子里遍地都是凝霜,于是家母便信口以‘秋霜’当作了名字。便是你口中所说的‘霜姑’。”
“霜姑……唉……”留仙笑着叹了口气,“如今想来我称呼令堂为霜姑当真是欠妥,且不论你们那千万年的修为,纵使以我们人族的辈分而论,她与我高祖结识,若是算作平辈我恐怕该称呼她一声……高祖母,而你则是我的曾祖母了!”
“柳公子好不正经!”姑娘闻言脸一红,嗔道,“什么高祖母、曾祖母的!没想到你这人说话也这么轻浮。”
留仙闻言一吐舌头,脑海中突然间想起了那天阿梓恼怒的场景霎时间也便明白了这姑娘嗔怒的因由,急忙双手撑着桌面脑袋“砰砰砰”地磕了几下桌沿道:“在下无知,还望姑娘恕罪!”
那姑娘原本并不是生气,与留仙猜测的一样,终究她自己乃是处子之身,被无端提及“曾祖母”这般的字眼多少觉得有些发窘,故而涨红了脸娇嗔了留仙几句,却不料他竟然当了真。
不过这姑娘自然是不会明白留仙想起阿梓之事,只是觉得自己这一次稍稍有些过火,见留仙这几下磕得太过认真,把个前额给磕出了一道红红的印子,心里更是越发的不忍,一时间更加涨红了脸手足无措起来。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要劝劝他,急忙道:“公子不必这样,我和你说笑呢!”
好说歹说这才让留仙稍稍定下了心来。
“没想到你那么实诚,”姑娘带着愧疚的神情道,“我一句戏言竟让你当了真。”
留仙原本就是个实诚的性子,那天阿梓动怒后在去往五毒潭的路上私下便将因由向七郎询问了一番,这里就将那事原原本本和姑娘说了一遍。
姑娘笑道:“你这人实诚得却也有些过头。我和阿梓虽非人族,可终究是女儿之身,女儿家的这些心事岂是可以随便对外人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