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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之上的变故在下自然是知道的,但那与我又有何关系?大人,你可不要冤枉无辜哪。我谢景昌向来遵纪守法,岂会做出这等事来?”谢景昌的回答毫不犹豫。
“你道本官是在随口胡说么?来人,把人证给我带上来!”陆缜也不和对方兜什么圈子,当即一拍桌子下令道。
随着这一声命令,一阵叮当声就从外边响起,谢景昌回头一看,身子就是一颤。因为他看到一个满身血污和伤痕的男子被几名差役押着走了进来,他显然是吃足了苦头,伤得很不轻,若非有人押着,恐怕早摔倒在地了。
陆缜见此,只是淡然一笑:“谢景昌,你可认得此人?”
谢景昌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脸都高高肿起的家伙正是之前受自己之命去刑场质疑和指证常温玉被人替死一事的城中闲汉王小三了。但是,这时候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认得此人呢,所以当即摇头:“我根本没见过他,不知他到底是谁。”
“王小三,你可听到了,出了事儿,他就不再肯认你了。”陆缜看了面前已被人丢在地上的倒霉家伙一眼,继续道:“这个王小三,便是今日在刑场之上生出事端来,惹得差点让百姓生乱的大胆狂徒。而他,刚才在我府衙的盘问之下,已经交代明白,是你谢景昌出钱让他做这些的!”
“哈哈……”谢景昌此时心下骇然,只能用大笑来掩饰自己的惶恐,同时心里迅速转着念头。很快地,他就有了说法:“大人这说法也太叫人难以信服了。此人不过一街边闲汉,又不是我谢家家奴,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他做这事是由我指使的?”
见他说得条理分明,陆缜还真稍稍愣了一下。谢景昌见此,更是打铁趁热地道:“而且,他身上这么多伤,一定没少被府衙拷问,你们这是屈打成招。以府衙的手段,想要迫使一人说出自己需要的证词,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倒要问陆大人一句,这是不是你故意坑害的我?这事就是告到布政使司衙门,提刑司,甚至是南京城里去,我也是不会认的!”
钱漫江听他这么道来,不觉皱了一下眉头。看来陆缜这回要头疼了,这家伙看着是个纨绔,其实还是有些头脑的,居然还能想出这等狡辩的说法来。而且,王小三身上的伤痕确实是个问题,陆缜还能有办法解开这个结么?
其实,若是换了其他犯人,哪怕真是栽赃冤枉的他,一旦衙门能有人证,他又不肯认罪,那说不得就要上些手段了。但今日的谢景昌却是个秀才,有这一层身份护体,还真就不好对他下手了。
陆缜也似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头:“我说这些,你居然不认,倒真是有些麻烦了。看来,似乎只有对你用刑,才能让你把实话说出来了。”
“陆大人,衙门可是不能对我这个秀才用刑的,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谢景昌挑衅似地盯着对方道。
陆缜点了点头:“是啊,你是秀才,这确实不好办。不过……”说到这儿,他的面色突然就是一沉:“要是你不再是秀才呢?”
就在谢景昌错愕间,陆缜已大声说了一句:“周教谕,还请进来说话。”
一名头发花白的小官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堂来,也不看身边正满脸惊讶的谢景昌,只是冲陆缜抱拳道:“下官周茹见过陆通判。”
“周教谕,就本官所知,你身为县学教谕是有开革秀才功名权力的,不知可有说错?”
“正是。”周教谕应了一声道:“秀才功名虽然难得,但也总有些人不思进取,总是犯了县学规矩,所以下官有这个权力。”
陆缜看了谢景昌一眼:“就本官所知,这位谢公子自今年以来就没有去县学露过面,更没有完成过周教谕你布置的功课,不知这样的秀才是不是可以革除功名?”
“陆缜,你……”谢景昌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忍不住大声喝道,他是真的有些慌了。
而一旁的钱漫江,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陆缜居然连这一层都早早有了准备,这家伙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叫人感到敬佩,以及心寒哪。
而这时,周茹已经缓缓点头:“确实,谢景昌本就只是增广生员,这些年来更是不思进取,所以下官早在几日前就已写下文书,要把他的功名革除了!”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文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