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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君毫无波澜的窝在沙发里看报,腿上盖的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下去,几乎要掉在地上了。
“小心一点。”程奕生抽出她手中的报纸,将汤药递给她,又替她盖好毯子,顺势坐在她旁边。
傅元君望着手中黄褐色的苦涩药水,眉间刚刚皱起,一颗冰糖塞进了她的嘴里。
“吃完糖再喝,不那么苦。”程奕生语气淡淡的,甚至没有分给她一寸目光,似乎将糖塞进她嘴里的不是自己。
李守田的案子带给傅元君的冲击太大,已经过了五天,她的风寒还是不见好。
虽然心思忧虑与风寒实际没有太大关系,但程奕生说这是她劳神过度的原因。自己逼死全家,包括自己的这种自杀式死亡方法,的确让傅元君感到震惊。
就像贫穷人家不懂得富贵人家的富裕,富贵人家也不懂得穷苦人家的穷。人竟然可以穷到这样的地步。
傅元君下了决心,皱着眉头喝下了苦涩的汤药。
“真苦!”她吐着舌头,才恍然想起一个道理:“你不是应该等我喝完药才把糖给我吗?”
程奕生点头,“有道理。明天再说吧。”
“你!”傅元君狠瞪了他一眼,抬眼望见在院里捣鼓的三个男人,心里又有了担心:“小桃仙怎么样了?”
“转好了。”程奕生回答得很简洁,又叮嘱她:“她还很虚弱,你别去把感冒传染给她。”
正是这句话,傅元君回来后一次也没有走进过小桃仙的房门。她不知小桃仙是真的转好了,亦或是程奕生只是在骗她。因为阮明远捣鼓了这么多天,还是没弄明白如何将舟无岸留下的蛊虫用在小桃仙的身上,似乎盒子里的虫子与他接触过的都不一样。
“时间到了。”程奕生起身,将报纸还给她,往厨房走。“我去给阿柠送药。”
他步履轻盈的走向厨房,从另一个药炉里取下药罐,倒了汤药后往楼上走。
两个病人,公馆里的药味集中,十分难闻。
傅元君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报纸,忽地怔了一下。
“阿柠,喝药了。”程奕生敲了敲二楼的门,伸手推开。
门被锁住了,里面传来小桃仙惊慌的声音。
“程、程程哥,等一等!我还没,还没穿衣服!”
程奕生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果然,待小桃仙打开门,房间充斥着一股凛冽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这股香味之外,还有青草泥土的芬芳。
“你做什么?”程奕生哑着嗓子道。
“没、没什么!穿衣服总要花时间嘛!”小桃仙煞白的脸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汗,她抹着额头,努力笑道:“又喝药了吗?阿爹今天给我送糖了吗?”
程奕生一顿,别开脸:“这么大的人了,喝药还要吃糖吗?今天没有。”
“嗳?”小桃仙不满的嘟囔:“明明前几天都有的......”
楼下,傅元君狠狠打了个喷嚏,嘴里的糖发出甜津津的味道,她感觉有些冷,整个人缩进了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