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然相向,心中所想,却是南辕北辙。
幽情妖姬心里所想,尽是脉脉柔情;而萧影心中所思,便都只有怨愤。
心中情意浓处,幽情妖姬流泪道:“别来近二十载,我没有一天不在心里想你念你,你却去了哪儿,怎地不来寻我?我心里明白,残月、无恨两个贱婢在世的一天,你便不肯偏着我一点儿……”
萧影方才本想将凌梦莎及姐姐的事情问个清楚,但想:“这么一来,我的身份立马便会揭穿。我虽殚精竭虑,助天山派抗敌,还冒死给邪派中人疗毒,可天山三老之死以及受命向卢焯义献计,这两桩歹事虽说非我所为,却将此间黑白两道中人,都给得罪了个遍。他们现下个个恨我萧影入骨,我这一露出本来面目,他们何尝不会将我的一番好心,说成奸险狡诈之尤。”
他之前含冤受屈之事遇得多了,一言一行,便也不再那么冲动耿直。
幽情妖姬哀哀怨怨,又将往事重提,言语之中,无非便些当年与吕洞宾的情深爱重、海誓山盟,而后再将残月道姑、无恨师太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到恨处,她道:“残月、无恨两个贱婢,尸身早在好几年前便化为脓血。我们三人同在人世时,你不肯偏心,三个都不来睬,那也便罢了。可你明知她俩已死,何以还不来睬我?妾身等啊盼啊,不见你来,又驰风骋雨,四处找你不到。如今残月贱婢的徒子徒孙有了难,你才肯现身。在你心里,哪里还装着奴家的好处!”
萧影心里拿不定主意,这时不知如何作答。
幽情妖姬见萧影听而不言,想想当年初遇吕洞宾,两人情深爱笃、燕好欢歌的光景,日子过得那是何等快活。可恼残月、无恨这两个贱婢后来缠上了他,两人便再无往日风光,直至慢慢疏远,竟致成为陌路仇敌。自己这一生孤冷,全是被残月、无恨这两个骚狐狸所害!
然而此刻,心中日思夜想的吕洞宾,人便站在面前,他却对自己的一番动情言语漫不经心,全不将之当作一回事,懒得答上只言片语,可见在他心底,一直爱的人只有残月,对无恨的情意,只怕也在自己之上!
想到这些,不由得怒上脸颊,醋意漫胸,满腔妒恨在她心底翻江倒海,便要将这些年来吃的苦楚,一古脑儿发泄在面前这个“薄情郎”身上。
可一想:“愤怒乃愚笨弱者的举动,我幽情妖姬一生孤傲,从不以弱者居下。你吕洞宾虽是我一生之中的天尊至爱,却也不见得要向你低头!”
这时她怒极反而哈哈狂笑,直将泪水也笑落下来几滴,继而面露得意之色,幸灾乐祸道:“残月无恨,你两个下贱女人,你们终属血肉之躯,不过百年光阴,都已长埋地下,化为一滩脓血。我幽情妖姬修不成正果,却也得以长生不老,与仙人同寿。你们两个凡贱之人,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死的好,死的好……哈哈……哈哈……”
仰天长笑,面色却是苍白如纸,毫无一丝欢悦表情。
她笑得几声,又在心里想,残月、无恨生前,吕洞宾对她二人处处偏袒护祐,若不是自己的武功颇比两个贱婢为强,以她二人的性命作要挟,只怕吕洞宾早就抛下与自己的情意,跟其中一人结成皓首之约。
她心中原想,自己言语中对吕洞宾的两个老情人大加奚落辱骂,定可惹得他暴跳如雷,怒颜相向。没想到他真个道行不浅,竟是稳如泰山,闻山崩而面不改色,脸上并不表露半分怒容。这不正好说明,残月、无恨在他心中,并非如自己想像那样地位尊崇。难道他心中真正所爱,并非那两个凡俗之女,而是自己?
此念一生,心中柔情顿生,突然柔声道:“吕大哥,你还记得么,咱们那年在汾阳杏花村相识,你那时去杏花村寻一位恩公后人报恩,而我却是去找你那恩人报仇……”
说到这儿,见眼前的“吕洞宾”目光一闪,似是记起了往事,当即道:“吕大哥,你还将这事儿记在心里,是不是?”
听幽情妖姬提及杏花村,萧影心下忽然想起,自己得了李飞烟前辈遗书,受了转交惊鸿簪之托,受命保护其后人之事。可如今非但李前辈的后人毫无眉目,便连惊鸿簪,也给朱瑶拿了去。虽说惊鸿簪之中的秘密,当今世上无人猜得透,朱瑶即便将之交与乃父,再给他个十年八年,也未必寻得到宝藏,其得不到宝藏,为祸天下苍生的担忧,倒不必挂怀于心。只是李飞烟前辈的遗愿,在自己有生之年,恐难替他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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