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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试探着问了问,“是教多大的孩子,属于哪一块的?”
关键是后面那个问题,要是那学校背靠的大山强硬,到时老师们有庇佑也不会受多大影响,但要是普通的小学校,一旦出事的话,老师八成是要被舍弃掉的。
“是一所小学,教一年级数学的老教师退休了,人家孩子有更好的前程,这不位置就空出来了嘛,单位属性你放心,没跑出体制,学校是挂在部队下面的,待遇比咱文工团还好点。”郑大姐积极地解释,最后还说要不是她侄女现在已经在调换的新岗位上站住了脚跟,不适合再换来换去了,她还巴不得让侄女去顶这个老师的工作呢。
学校挂靠在部队下面这点钱宝红是十分满意的,毕竟到那十年动荡时期,部队大概是被波及到最少的清净之地了,能在它的庇护下当老师教教书也不错。
而且教的年级不高,只是一年级的数学而已,她这点水平还是有的。
于是,钱宝红就谢过郑大姐,然后点头应下了,随即关心起刚才对方提到的郑爱旗。
自从郑爱旗离开文工团去别的地方上班,她们已经很少有时间见面了,毕竟大家都在忙着生活,不特意找时间的话几乎都遇不到。
郑大姐说起侄女是一脸的骄傲得意,讲道是郑爱旗在新岗位上混的不错,不光得到了上司的赏识,成了优秀提拔的备选干部,还找了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正在谈对象,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没多久两家就要谈婚论嫁了。
“那挺好,到时别忘跟我说一声,婚礼我肯定是要参加的。”钱宝红为原主的这位好朋友感到高兴。
郑大姐朗声应着,脸上的笑容很是耀眼,嘴里却谦虚地嫌弃道,“唉,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当初给她介绍阳刚的男子汉她不喜欢,现下倒瞧上个文文弱弱的小白脸,不然像卫小子那样的俊才,当初咱可舍不得给你介绍,肯定必先让我侄女去试试的。”
至于人家看不看得上她侄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提到卫斯年,郑大姐话音顿了顿,却没试探着多问什么。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她这个外人呢,就是不知道两个小年轻到底闹起了什么别扭。
钱宝红知道郑大姐肯定也听到了团里关于他们的流言,不然不会这么及时地过来帮她一把,只是有些事情暂时不是那么容易解释的清楚,所以对方不问,她也就不提。
“那事情是这样定了啊,我去找人活动活动,尽快给办妥了。”郑大姐说着就准备离开了。
钱宝红赶忙把人拦下,暗示着问,“大姐你看要准备多少钱票礼物之类的东西?”那么好的工作,瞄上的人肯定不少,他们要想顺利拿下不容易,起码有些好处是必须的,而这些代价总不能让人郑大姐掏吧,还不如她自己识趣地先问清楚。
“这,这要看那边人的意思,稍后我会帮你探探。”郑大姐迟疑着回道。
“那谢谢大姐了。”
“没事儿,没事儿。”
等到郑大姐离开,钱宝红脸上的笑慢慢落下来,发呆上片刻,等回过神想到柳暗花明有希望的新工作,她的总算心情好了点。
如此,她暂时没打算再浪费好东西去试图打通团里那些领导的路子了,安静地等待着郑大姐的回信再说。
如果这次小学老师的事不成,她再想方设法走别的途径也不迟。
好在这次郑大姐意外的给力,没让她等上几天就笑呵呵地又过来找她了,看着对方满面的笑容,钱宝红就知道事情八成是妥了。
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没错,通过郑大姐的运作,顺利给她争取来一个备选的名额。
为什么说是备选呢,因为人家老教师比较负责,选了几个人想先看看他们的教学能力,最后才确认人选,能行的话就顶她的班,不行则免谈。
至于要怎么看教学能力,这事儿简单的很。
是骡子是马、会不会教书、能不能吃得下那份饭碗,上讲台遛一遛真材实料不就知道了么。
所以钱宝红在拿到备选名额没多久,就被郑大姐带去那所小学‘面试’去了,也即是过去到教室里上台讲一段,让人家老教师瞧瞧,只要过关就能得到一份体面的好工作。
“莫急,莫慌,穿的清爽干净些,我看人家做老师的都收拾得特利索……”郑大姐在出发前不放心地叮嘱个不停。
钱宝红其实对这个有点经验,不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公司面试或者学校招老师时的试教嘛,这个她熟悉,没带怕的,所以不可能着急慌张,最多有一点点紧张。
而到时讲课什么的,思及教的是一年级数学,她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
毕竟前世她在大学那会儿给人当过暑假辅导班老师,教小学生学习功课难不倒她。
这般思量着,钱宝红穿戴一新面带自信地和郑大姐去找那位即将退休的老教师了。
老教师现在还在学校教课,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她才会正式退休回家,所以等她们到了的时候,对方正上着课,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看上去实在不像是精力不济到退休的程度。
但那是人家的私事,钱宝红她们即便看出了一点异样,也都没冒然说什么。
老教师看到站在窗外的两人,先给学生们布置了课堂作业,而后就出来接应她们了,她先和郑大姐打了招呼,看样子两人应当是认识的,不然郑大姐也不会幸运地碰巧找到这样的好岗位。
然后老教师又重点瞧了瞧钱宝红,将其打量过一番后方才点头笑了。
“不错,是个眼明心正的孩子。”老教师对钱宝红的第一印象还好,并不吝啬于夸赞。
郑大姐神色略带骄傲道,“那是,你不看看咱俩几十年的交情,我能把歪瓜裂枣领给你吗?当然不能啊。”
钱宝红听着她们两人说着关于她的话题,对此只腼腆地笑着,身为晚辈没有多插话。
这样的脾性更让老教师满意了,当老师的就得有耐心,特别是这姑娘的长相还挺出众,小孩子们都喜欢这样漂亮的大姐姐,在她们手底下往往最是听话。
如果能力上可以的话,老教师想这件事差不多就定下了。
钱宝红不知道老教师心里对她的高评价,此刻她正在后者的要求下看完两页课本,然后上台去给教室里的小豆丁们试讲上面的内容。
刚开始说不紧张是假,但下面坐着的都是些小屁孩,她多看上几眼熟悉熟悉也就没什么可紧张的了。
而且见到这么好看的大姐姐走上讲台,下头几十个一年级小学生瞧得移不开眼,乖巧的不得了,没一个想捣乱的。
钱宝红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清了清嗓子,开始按照记忆中的方法讲起书页上的小知识,起初有点生疏僵硬,慢慢地就越来越流畅顺手了。
郑大姐在教室外瞧得点头连连,胳膊肘戳戳老教师问,“怎么样?”
“挺好的小姑娘,可惜是个有主的。”老教师一语双关,朝她满意地眨眨眼。
一切皆在不言中。
如此,待到钱宝红微带薄汗地讲完走下讲台,事情已经算是定下来了,以后由她来顶上这份工作,作为园丁负责教导祖国未来的花朵。
钱宝红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欣喜地鞠躬谢过后,她还不好意思地问,“不用再试试其他人了吗?好像就来了我一个。”这一点她其实是有些奇怪的。
来之前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排队等着,不然最少也得十来人争抢上台试教吧。
结果到地方才发现只有她自己,预想中的竞争者一个都没有。
对于这个问题,郑大姐的反应是立马看向老教师。
老教师温和一笑解释说是其他人之前已经来过了,现在就剩下她,作为最后一个也是最满意的人选,老教师直截了当地作出了决定,不用再去多试旁的人。
钱宝红顿时恍然明白,将心头那丝奇怪的违和感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