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见到母亲的遗体,只是在火化的时候,远远地看了一眼厚实的裹尸布,天空响起一阵闷雷,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尸体进去,一个巴掌大的骨灰盒出来。
程筱温接过骨灰盒,面无表情地说:“谢谢。”
但是转手,她就把骨灰盒里的细白粉末撒进了人工湖里,那个女人会自杀?她现在都不信。
程傅秋端着酒杯到一边去应酬了,就只剩下程筱温一个人百无聊赖。
这时候,面前出现一双鞋,皮鞋擦的程光瓦亮,西服裤腿齐整,程筱温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人。
这人笑了笑:“你倒是长得越来越像你妈妈了。”
程筱温想起来了,这人她曾经见过一面,有一次她放学回家,看见床上白花花的大腿,然后从床上起来的就是这个人。
他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撞破她母亲的好事。
而后,等这人走了,她母亲不慌不忙地从床上坐起来,让程筱温去给她倒杯水。
程筱温站着没动。
“让你倒水没听见啊?聋了?!
程筱温还是没动。
“她母亲冷笑了一声,走过来拎了桌上的暖水壶,直接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老娘让你倒水听见没?听见没?你这个小婊子。”
热水壶砰地一声炸裂了,一股强烈的热气冒出来,瞬间蒸腾了整个房间,那时候是冬天,程筱温感觉到自己的棉鞋浸透了热水,渗透进来,有点烫了。
程筱温那个时候才五六岁,她以为她根本就不会记得,但是现在见到面前这张不知死活的脸,那片段的记忆就都涌了出来。
她仰起脸,对这个中年男人一笑:“睡过一个死人的感觉怎么样?我妈在地下一直等着你去叙旧呢。”
这人脸上的油光水滑马上就变了,一把拉过程筱温直接推在帷幕后的墙上,扯上他:“你不过就是个婊子养的,傲什么傲,你以为程傅秋会护着你?我勾勾手指头他就得送……”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借过借过。”
唐玉珏推着餐车经过,皮夹克马丁靴,右耳上的红钻耳钉闪闪发光:“是不是扰了二位好事了?”
这人咳咳了两声,甩了两下衣袖好像是掸去身上的浮灰:“唐少真是好雅兴,亲自送酒?”
唐玉珏一笑:“老爷子在家管着大局,我这种无业游民就只能端茶倒酒了,李公子,喝一杯?”
寒暄了两句,这位李公子端起一杯香槟走了。
唐玉珏这才转过来看程筱温,黑色礼服因为刚才的拉扯已经有些褶皱了,不过看起来她却一点都不慌不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礼服:“刚才那人是……?”
唐玉珏说:“李宇,宇航建材的老总。”
程筱温最后整理了一下领口,勾了勾唇:“李宇?我记着了。”
说完,程筱温就要从唐玉珏身边走过,唐玉珏伸出手臂挡在她面前:“我帮了你,就……”
程筱温直接开口打断唐玉珏的话:“多谢。”
唐玉珏:“……”
然后,唐玉珏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搭讪了。
这是唐玉珏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瘪,他看着程筱温的背影,抹了抹唇角。
…………
全世界最无聊的就是酒会,程筱温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窗旁边,一会儿看看大厅里言笑晏晏的人,戴着虚伪面具,一会儿看看窗外的夜景,因为楼很高,地面上闪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温温,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周小柔踩着三厘米的高跟鞋一走一跳地过来,顺手就端了一杯香槟。
“别穿高跟鞋了,你不是怀孕了么。”
程筱温直接就把周小柔手里的酒杯端过来,换了一杯玉米汁。
周小柔看着香槟表情十分可惜:“放心了,喝一点它也不会变成脑瘫。”
程筱温翻了一个白眼:“你会变成脑瘫。”
周小柔说想跳舞,但是程筱温说你怀孕前三个月是危险期,不要做剧烈运动。
前面的舞会已经开始了,因为全都是穿着晚礼服的衣香鬓影和穿着正装的衣冠禽—兽,放着的音乐也是最没劲的伴舞钢琴曲和小提琴曲,一个个在地面上蠕动着。
所以,别说怀了两个月身孕的周小柔,就算是十月怀胎,都能当胎教因为有氧运动来做。
这时候,就有一只手伸过来,问:“温温,能请你跳一支舞么?”
程筱温扬起眼角,看了看来人,正是刚才从帷幕里撞见了她的那个有钱公子。
刚才在阴影里,也没有看的太清楚,现在借着头顶亮光,程筱温看这人一双十分漂亮的桃花眼,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不过可惜了,这种有钱的公子哥都是草包。
程筱温一挑眉:“那怎么办,我不会跳这种华尔兹。”
唐玉珏微微一笑:“那你会跳什么?”
程筱温晃了晃酒杯,酒杯内红酒一饮而尽,一笑:“桑巴。”
唐玉珏听了微微一愣,随即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抢了身边主持人的话筒,直接对着话筒说:“阿金,去录音室关了这种老人舞曲,换个能跳桑巴的歌!”
程筱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