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墨倾城怕是晓得驿馆里那些猫腻,才会让手下提出要另建阁楼的话。他得赶紧让人去把那些多年未开启的暗道给拆了。
“如此,多谢。”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的墨倾城,终于看向皇帝,淡漠地说了四个字。
皇帝笑容有些僵硬,那一眼看得他脊背发凉。
终于送走了墨倾城这尊大神,皇帝赶紧召人去拆暗道。他真是自作聪明了,想那墨倾城是凤栖的战神,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暗道没让他明里翻出来就罢了,让他翻出来,祈月国少不了要脱层皮。
夜幕降临,阁楼已搭好。墨倾城站在窗边,时时用拇指抚过鲛珠,宜京城万家灯火,揉碎他波澜不惊的幽深眸子,目光似乎都稍显柔软。
“通远在瑶山?”墨倾城把握在手中的暗红色珠子一收,稳妥妥挂在腰间,才偏过头询问,这声音凉薄似这夜的水,清冷如头顶倾泻的月辉,不带一丝情感,没有一点起伏。
“回爷,在的。他约莫半年前就回来了,一直在寒山寺,未曾离开。”卫风回道。
“嗯。”墨倾城沉沉应了声,修长的手指抚过尚存余热的鲛珠,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刹那的浅浅柔情。
皇帝得知墨倾城要去离宜京不远的瑶山,得找个人去护送着啊,他思前想后,得找个能顶得住压力,又有能力当好护卫的人,并且还要向着他这一边的人,那只能佟薇雨莫属了。
“有劳总督了。”卫风对着佟薇雨道。
佟薇雨点头。
墨倾城和佟薇雨都不是多话的人,夜里的山道静的出奇,月辉铺一路银辉,一路上除了沙沙脚步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墨倾城抬头望了望接近山顶的位置,依稀可见几点灯火,那便是寒山寺。
快到半山腰时,林间偶尔传出几声,细不可闻的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墨倾城凉薄的唇微不可见的一扯,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仿佛没有听到那些声音。
佟薇雨掌间多了几枚飞刀,“唰唰——”飞刀飞向不同的地方,接下来的路程,那些窸窸窣窣的烦人声音就没了。
卫风看了佟薇雨几眼,对这个女总督的印象开始改变。他原以为祈月国的皇帝不过怕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找了个女人来搪塞他们,虽然是个“总督”。
有点常识的都知道,总督算是地方很高的官职了,手里的兵绝对不可能只有三万,就佟薇雨这境况,全然称不起总督这个实职,要论起来,顶多也就和个小小统领差不多。
他原本估摸着,这位女总督有点三脚猫功夫,加着有皇家这个硬后台,走了后门,便坐上了这个实权不符职位的总督,可刚才她那一手,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什么绣花枕头,倒是他看走眼了。
……
“方丈,更深露重,您早些歇下吧。”一个小沙弥迈着小步走了过来,对着老和尚施了一礼。
山上不比山脚,这入了秋,夜里的温度比白天低了几倍,方丈年纪大了,恐他着凉啊。
“歇不了,今晚有贵客。”老和尚转过身,对小沙弥道,“你先去老衲房里备上热茶吧,贵客很快就要到了。”
“是。”小沙弥退下了。
墨倾城一行人,很快上了山顶。
小沙弥侯在寒山寺门口,见他们走近,便道:“阿弥陀佛,几位贵客随小和尚来,方丈已经等候多时了。”
“十年了,你还是来了。”闭目养神的通远,睁开双眼,朝着门口朗声道。
“十年了,你欠我一个说法。”墨倾城回道。昏黄的烛光掩映他精致的脸庞,说话地语调还是那样清冷,可眼里已经染上几分急切。
“看来,你对那件事还是念念不忘。”通远请他们三人坐上蒲团,而后才悠悠开口。
“天下事与我无关,我在乎的,只有这一件而已。”
“既然已经等了十年,再多几个春秋,对你来说,又有什么不同?”
墨倾城沉默一会,“早见和晚见的事。”
“那就是了。你那么着急,你想好该怎么面对她了吗?”
“……”
墨倾城坐了一会,没再说话,然后冷着脸离开了禅房,哦,也不算冷着脸,他一直都是冷冷一张脸来着,只是现在更冷了而已。
他可算知道,通远忽悠了他这么多年,虽然有安慰的成分在里面,却仍是让人生气。
他该相信他自己,情缘血咒是他自己下的,不管隔着多远,她只要转世,都会有意无意受到牵引,回来他身边的。
“王妃留步,老衲有些话想和你说。”通远出言挽留佟薇雨。
“王妃杀孽太重,剑锋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最后恐怕不仅伤了自己,也会祸及身边人。”
“我从不信命。”佟薇雨一字一句道,她要是信命,早死了千百回。
“命这东西,确实玄乎,信与不信,都在你一念之间。只是,你这一身内力,成就你凌驾常人之上,却也伤了身子,这一生,恐怕都难以有孕。”
“你想说什么?”佟薇雨霍然转过身来,眸中寒光肆意,周身杀气萦绕,似乎一瞬间就变了一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