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揽在了怀中,向着屋内移了几步。手触到她的肤上,透着点点的凉意。他的眉头皱了皱,转身便将窗扉掩了个严实。
汐言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的动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知道有一个人会毫无原则的站在你这边,会替你考虑还一切,甚至比你自己还在乎你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根本就不愿意去做一些事情,因为他会帮你将一切都打点的好好的。
待裴澄转过身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汐言,方才是什么模样,现在还是什么模样,只是她的目光一直焦灼在他的身上罢了。他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气她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气她对温飞卿念念不忘,但是却还是将眼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吗?裴澄啊裴澄,你已经卑微到了这样的地步吗?他失笑的摇了摇头,随即塞了杯热茶在她手中,仔细的将她身上的雨水擦了个干净,并且将她的发髻拆了,拿着布巾细细的擦拭了起来。手上的动作轻轻的,对身边这个人,他是珍惜极了的,所以才会不愿意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妥。
汐言喝着茶,感受着脑袋是轻重合宜的动作,绷紧的身体也缓缓的放松了下来,本来被雨水打湿有些清醒的脑袋一下子却是又迷糊了起来。
“温飞卿来找过我了。”汐言懒懒的开口说道。
裴澄的动作不变,心中却是起了波澜,她这是在交代她的生活吗?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是在意自己的呢?他的心中不禁暗暗的想到,但是却又不敢确信。
但是,汐言是不会在情况不明的时候,给与别人什么暗示的。“我告诉他,人是我杀的,应该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吧。”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将裴澄的希望击的粉碎。原来是这样吗?索性,他也早就料到了,所以也不是特别失望,最起码现在,她是在关心自己的。
“不会。”他但淡淡的接口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似乎汐言说的这个说出去几乎是包庇死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的确,不是什么问题。温飞卿不是那种嘴碎的人,况且另一方是幼舆的话,那就更没有担心的必要。他是不会伤害她的,即便毫不相识,他也是这般的确信。
“嗯。”随即汐言便不再发声,静静的气氛熏染开来,没有人能逃脱,同样也没有人能拒绝。
无量观的安逸持续不了多久。安幼舆这个任务,给了汐言一种别样的压迫感,它虽然没有时间限制,可是却是完全让人找不到方向,现在要做的,大概就是要揣摩她的心境,然后将她可能的愿望都完成了才有可能成功吧。
之前的安幼舆的才名有多盛,那么现在她的艳名就有多盛,莫说是在长安,就是整个大康也少有几个读书人是不识安幼舆的。若是真的想做出什么事情来,以现在的名声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毕竟即便在大康,女性的地位上升了不少,可是也还是以男子为尊的,偏偏她的对手却都是男儿。若是真的想要获得与他们一争的底牌,恐怕也应该做一些非常事了。
一月后,无量观终于打开了它尘封以久的大门。已经让人们失望很久的桃花笺又断断续续的出现在了水上。众人皆以为此乃幻静道人她艳帜再张的意思,当他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事情,突然发现事情似乎又朝中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发展而去。桃花笺上写的不是往日的那些情爱诗词,反而只写了几个字,下面却是几字的说明:得此桃花笺,获得无量观的入场机会。一人一次,超出无用。最后一句的显得似乎十分无用,毕竟谁抢都是一张就够啦。现在他们是这般想的,但是最后却是想改变主意也来不及了。
等他们到山顶的时候,在女童的提醒之下,他们才知道原来桃花笺竟然大大的改变了。他们单单知道这是邀请函,却是不知道这邀请函并不单单只是这个,桃花笺上的字也就是题目,而每人只有一张桃花笺,也只有一次的机会,只有答对题目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无量观。大家不禁暗暗后悔,怎么当初就不多挑几张,好歹挑张题目简单的啊,但是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若是要挽回声誉,对于安幼舆来说,最好的办法不过是诗,大康对于诗人有种格外的容忍度。安幼舆本就是有名的诗人,此时若是开一个诗会,积累名望,长时间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后盾。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从这些人之中,挑出真正的对她有用的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