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帮我这一个忙,我定会保你世代平安。”
杜南山一个头磕在地上,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呆了好久,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定,既然这是上仙的玉佩,它要这么做自然有它的道理,于是不敢多问,下了山,租了一条船,划到了大泽的中央,将玉佩抛了下去。
这是方圆百里,他所能找到的,最深的湖。
婴宁看着缓缓沉入湖底的自己,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樵夫大哥,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无法保你世代平安,因为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从。”
杜南山冲着湖中央又磕了三个头,然后回到了家中,这件事到死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他知道仙家做事讲究“天机不可泄露”。
而婴宁又回到了湖底,她冲着石头笑,冲着鱼儿笑,她狂笑不止,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直不起腰,她指着远处一只乌龟放声大笑,又看着一根海草笑而不语。
原来只要笑,就可以了吗?
蒲松龄先生曾经不解,为何一个在水中呆了不到一百年的怨灵,身上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婴宁在水中待的不是一百年,而是五千年。
……
“咳啊!”杜羽大声的咳嗽了一下,然后跪了下来,他艰难的抬起头来一看,这场上除了婴宁、战其胜、张坚和张前之外,所有人居然都跪了下来。
“刚刚是怎么回事?”
杜羽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他刚才实实在在的看到了婴宁和战其胜的过去,这种情况以前从未有过,他甚至看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每次经过一枚玉佩时,那玉佩就疯狂的大笑。
“婴宁的怨念……已经可以让我们所有人都出现幻觉了吗?”杜羽感觉有些后怕,要不是婴宁忽然之间收起了自己的气势,他们怕是要在这幻觉中徘徊五千年。
战其胜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嘴唇发青,瞳孔微微颤抖着,隔了好久,才说道:“我……曾经回过那片桃林,发现玉佩不见了……我以为你开始了你的新生活……我……”
“哈哈哈哈!”婴宁忽然指着战其胜大笑,“你们听到了吗?他好好笑啊!居然说回去找我了……”
婴宁忽然脸色一冷,周遭所有的空气都陡然降温,以婴宁为中心的地面开始缓缓结冰。
“既然要回去找,何必要丢掉我?”
张坚和张前同时停止了争斗,目前的状况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张前计算好了一切,甚至还叫上了同样想杀张坚的战其胜,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支绿色毛笔,窜出来一个女鬼居然有五千年道行。
张坚也有些纳闷,心说这张真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仅认识真仙境界的黑衣人,身上居然还带着这么厉害的女鬼?
“我……”战其胜没有想象到在这里会遇到婴宁,他看起来表情非常的痛苦,“婴宁……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战其胜,我要你的命。”婴宁冷喝一声,右手往前一指,凭空便出现一把冰剑,冲着战其胜的喉咙就飞了过去。
战其胜见到此状微微闭上了眼,脸上有一种解脱的表情。
“婴宁!不要!”
杜羽刚刚大吼一声,却看到那冰剑在杜羽出声的同时就停住了,不知是婴宁本就不想下杀手,还是真的听到了自己的呼喊。
一把闪着寒气的冰剑,就悬在战其胜的喉咙前。
婴宁的身上不断颤抖,她咬着嘴唇,一张娇俏的脸庞在月光下映出一股悲凉。
“战其胜,因为我是怨灵,所以你就负了我。因为我曾嫁为人妻,所以你就负了我。”婴宁每说一句话,冰冷的寒气就从她口中喷出。
杜羽在一旁不禁瑟瑟发抖,婴宁十尺之内仿佛冰天雪地,他不由地往后退了退。
“不!不是的!”战其胜大吼着,“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没有在意你是不是怨灵,是不是曾嫁为人妻……”
“你知道吗……?五千年的时间,够我思考很多问题。”婴宁露出了一股让人发寒的笑容,“我曾用一百年的时间去想象,再见到你时要怎么杀掉你,有时候我想用冰锥刺穿你,有时候又改了主意,想生生撕掉你的手脚。”
战其胜的眼神慢慢露出了失落,他低下头,说道:“若你想要我的性命,现在就拿去吧。”
婴宁缓了缓,苦笑一下,说道:“我没有想到过去了五千年,我还是下不了手。”
话罢,婴宁的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那悬在战其胜眼前的冰剑就调转了过来。
“要怪只能怪我婴宁自己无能,如今当与这世界告别。”
不等杜羽和战其胜说话,婴宁伸手一拉,悬在战其胜眼前的冰剑就冲着婴宁自己飞了过去!
“婴宁!”
杜羽和战其胜同时大喊一声,飞身而出。
只听得一阵刀剑入肉的声音,二人同时出现在了婴宁身前。
他们都伸手抓住了剑刃,鲜血纷纷流了下来。
那剑刃距离婴宁不过半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