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Ⅱ碎镜之渊 碎镜·11章 众生3

微笑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却又似乎隐隐夹带着一些治愈的暖意。“你很勇敢，很坚强，比我所见过的青鸟还要勇敢还要坚强呢！”

    “谢谢。”霖儿终是窘迫地说了一句，随即便颇有些尴尬地沉下头去——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说自己的吧！不过，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会是个坚强勇敢的人呢？“不过……我也不太清楚。我应该没那么好吧。师姐她们从来都没有这样夸过我。跟青鸟比，我终只是个无用的孩子……”

    可苏妃却是微然笑着：“我也只是将我的心里话告诉你而已。希望你也别太困扰了。毕竟，每个人眼中所见到的你，都不一定是一样的！我觉得你坚强，那便是坚强了。可你若是自己不这么觉得，那我也没有办法，你说是吧？”

    “谢谢。”这一声，终是真诚的，不再如之前那两声里的客气之言。

    “对了，不如这样吧！”苏妃但只从腰间荷包里掏出来一个小东西，“我这里有个小法宝，可以借你一用。等过了这阵子，你再回来还给我好吗？”

    “这是……”这是一个还不到手心大的珠链。坠链式样很简单，是一条白银的，没有任何精心的雕饰。不过，这道珠链奇就奇在那颗正中的珠子——才只接到手里，身上的疼痛感仿佛立刻便减轻了许多，腿脚都利索了不少。

    “拿着吧，赶快回去！你不是说要帮你师姐的吗？”

    “谢谢。”霖儿终是微微俯首，行了个大礼方才满意地揣着那道珠链奔跑去了——那个宝贝竟然拥有着如此神通的力量！

    然而，待那海蓝的女子远去之后，在那丛林之间，却终是又暗暗走上来一个身影站在了远远遥望起霖儿背影的苏妃身旁：是鸦雀。

    “你为什么要帮她？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鸦雀的声音依旧如常的冷漠。

    苏妃却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帮她，只是想借此解开我心里的一个疙瘩而已。”

    “疙瘩？什么疙瘩？”

    “她的眼睛。”苏妃微微昂首，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鸦雀伟岸的身影和赭色的脸庞。

    “眼睛？”鸦雀但只思忖一阵，却终如是说：“她的眼睛里没什么啊！”

    “我不知道。”尽管似已经得到了答案，但是那苏妃的面上却反而只有种不安的颓然。“以前，我总觉得她的眼睛里应该是拥有着某一种很强大也很特别的力量。”

    “力量？哼——”鸦雀但只一声轻笑，“怎么可能？你认为这个连最基础

    最简单的‘聚灵’法术都学不会的女人能有什么力量？还眼睛……若是她的眼睛里真的蕴藏着力量，那只怕也是示弱、呼救青鸟救命的力量吧！要不然，冥王和青龙也就都不会因为她而被青鸟给终结了。”说起来，似乎霖儿才是那罪魁祸首了。

    “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才要如此测试一番嘛。毕竟，那第十二对双生神祇的踪迹，至今都还没有被人发现呢！”苏妃但只浅声回眸，轻轻地捧起了那张和丈夫悠诚不一样的赭色的脸蛋，深情一吻。

    半晌之后，鸦雀才和那眼前的女子分开，继而冷笑言起，一边却是轻柔地揽住了那温柔的女子：“你该不会以为她是其中之一吧？怎么可能呢！十二对双生神祇那是多早以前的事情了！就连天帝都不曾见过那些人物。就算你见到了他们，你又能如何认得出来？再者说了，你以前不是也听冥王说起过吗？那些个双生神祇之中，该死的早就死了，该与众生同化的也早就同化了。你以为有哪个力量的主宰者还存留于这世间苟活至今吗？若真是有这般的神祇，这个世界只怕早就崩塌不再了！那些可怕的力量拥有者，根本就无法与世长存！”

    虽然苏妃已然明白，但却终究还是轻声惆怅着：“本来，我还以为是她的眼睛里拥有一种可以抑制他人力量发作的能力呢——以前，我一直都以为青鸟就是在她的注视下才能够以一己之力打败了那些不可一世的高人——毕竟，无论是对战冥王大人，还是冥王右将军，亦或者是高高在上的九霄天帝，他们两个人可都是同时在场的，而且，他们两个应该也是同时都注视着他们的敌人的——所以我才会那般猜测。不过刚才看到她手上的那个珠链法宝上的灵气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想来，她的眼睛里的确是什么都没有的吧！”

    一声言毕，这两个高挑的身影终是缠绵一起，无人看见。

    ◇

    然，她口中那所谓的十二双生神祇之中的最后一对，究竟是谁，而力量又是什么呢？而带着这种力量的主宰者，他们究竟又降生于何处，轮回到了哪里？

    不过，无论这蒙山中的人们如何猜疑，此刻，在那翠云宫中都只上演着一场神与神之间的惊世对决——

    ◇

    静默地端坐在那金色莲台上的女子究竟是在仙游，去世，还是已然魂终？

    没人知道。即便是那感知力惊人的碧水儿面对这高出自己力量等级的神力拥有者翩廻时，她终也没有任何办法来感知师妹的灵魂世界——不过猜也知道，方才的翩廻一定是做噩梦了吧，她一定是被什么前所未有的惊恐给包围了。

    然而，她知道，尽管她知道，却终是无法施以援救的——那是一种比她所拥有的力量要更为之高等的力量的存在，那是源自于幻世神盘古所化生而出的十二双生神祇之中代表着“宁静”的力量！同时，那亦是她完全无法掌控的力量！即便是她学会了那高深至极的玄系究级法术，但相较于那拥有着天赐神力的十二双生神祇，碧水儿终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而现在，眼前这个拥有着“宁静”力量的女子终似再也无法回归到那种宁静的自我世界中了——她早已从那个宁静唯我的世界里挣脱了出来：在那个拥有着与之对立的“灵动”力量的少年逡巡陨殁之后，在她第一次遇见青龙，或者说巽风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再完全归属于宁静和安详了——应该说，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有所入魔。

    =

    ——因为，“灵动”与“宁静”的平衡早已在亘古之前便被人为的破坏了。

    而在逡巡陨殁将力量同化于这个世界之后，这独握着“宁静”力量的神祇便退回到了盘古之灵的身侧，安然沉睡。

    ——但是，上天终是赐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

    是的——

    当失落了弑神之眼的青龙化身为巽风游走人间时，那个沉睡了千万年的神祇便在那盘古之灵的身侧重新苏醒了——当然，那个地方后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玉雪城山，六出雪神殿。

    那个时候，重新睁开双眼的黑衣少女发现自己竟拥有了肉身，甚至，还拥有了那一双巽风苦苦寻觅的弑神之眼。继而地，在命运的驱使下，那两个人如期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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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认识他，只一眼，她就知道为什么她竟会在那一天苏醒过来了。

    是的，因为他，因为青龙，或者说巽风，竟是一个和逡巡生得一模一样的少年，一个在人世之间孤独地一直寻觅着弑神之眼的少年——逡巡，那是她的宿命，那亦是她的挚爱和唯一相守的理由：“逡巡，翩廻终于等到你了。”

    然后，那个黑衣的少女便直从那高高的悬崖上飞翔了下去——那是她的挚爱，那是她苦苦等待和思念的少年情郎，那是她这一生最最不可以丢下的人，那更是她早已深深眷恋上了的美少年——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