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然后什么?亲爱的,我在开车呢。
——你知道的,巴瑞,你这种男人要求妻子付出很多,非常多。我们也愿意付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向我们保证,说这只是暂时的。我们甚至迁就你们的一个暂时就等于两年,我们不得不结交新朋友,否则就会无聊到死。我们甚至迁就孩子的恶劣成长环境,他们刚建立起关系网,我们就要连根拔起——
——关系网?
——让我说完。对,关系网,你小时候从未被打破过的关系网。
——你在胡说什么?我老爸带着全家满世界跑。
——哈,难怪你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概念。看来我应该高兴了,这次至少还在一个讲英语的国家。有段时间我都不明白我儿子在说什么。
她可以这么没完没了唠叨婚姻、孩子、工作、厄瓜多尔和这个该死的国家,我反正不在乎。让我生气的是这种事情本身,让我打心眼里他妈的恨她。
——因为你答应过要结束的,你答应过我们,到最后会补偿我们,甚至能得到更多的时间陪家人。但你知道你是什么吗,巴瑞?你是个撒谎精。你对你的妻子和孩子撒谎,就为了一份天晓得究竟在干什么的工作?你说不定根本不擅长这份工作,因为你似乎连一张像样的办公桌都没有。你就是个他妈的撒谎精。
——求求你,够了。
——够了?
——歇口气吧。克莱尔,我听够了。
——够了什么,巴瑞,否则你就怎么样?主动申请再多待几年?这次去哪儿?安哥拉?要么巴尔干,摩洛哥?我向上帝发誓,要是我们去摩洛哥,我一定脱光上半身晒日光浴。
——够了,克莱尔。
—
—够了,否则呢?
——够了,否则我就抡起我他妈的拳头,砸在你他妈的两眼之间,打穿你他妈的后脑勺,震碎他妈的车窗玻璃。
她坐在哪儿,似乎没有看我,但好像也没有在看马路。这种事不常发生,提醒她想起自己的丈夫很可能以杀人为业,因此整个赌局都对她不利。我可以就这么扔着她不管,至少能让我他妈的清静一会儿。这一拳打中了要害,激起了每一个特工妻子对丈夫的恐惧。假如我喜欢打老婆,那她就会在沉默中度过余生,连她老爸都他妈不会管她。但另一方面,会害怕我的不仅是她,她还会教我的孩子畏惧我。然后我就会变得和其他人一样,比方说路易斯·约翰逊,我听说他真的打老婆。我于是退让一步,请她回来做主。
——脱光上半身晒日光浴,少做梦了。只会让当地人以为你是舔鸡巴的白种傻妞。他妈的摩洛哥人的猫薄荷。
——好么,你开始说自己老婆是荡妇了。
——呃,你确实有个性感的新发型,但似乎没理好。
没有什么比感觉到被忽视更能惹她生气的事情了。我听见她的嗓门越来越响。我很想说不客气,但我一扭头就见到了它——他的住处,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我经常开过这幢屋子,但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它。它属于能明明白白告诉你它拥有悠久历史的那种屋子。我听说过玛斯格烈普夫人路的故事,一个黑人在她的必经之路上修建了一幢宅邸,她吓得惊恐万状,于是给自己另外修了一条路。种族主义在这儿就像酸辣黏稠的液体,喝起来却柔滑润喉,你很想在牙买加人面前当个种族主义者,只是想看看他们能不能领会你的意图。但歌手家就那么岿然矗立在那儿。
——你要接他去哪儿吗?
——什么?接谁?
——你停车盯着他家看了一分多钟了。巴瑞,你在等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这幢屋子是谁家?
——虽说你把我压在一块大石头底下,但我时不时也会爬出来看几眼世界。
——没想到你会知道这么……呃……狂野、粗鲁的一个人。
——天哪,你绝对就是我老妈。我最喜欢狂野和粗鲁。他有点像拜伦。拜伦是——
——克莱尔,你别当我是他妈的白痴。
——狂野,粗鲁。他就像一头黑色雄狮。真希望我也能有些野性。可惜我上的是耶鲁。奈莉觉得他穿皮裤相当帅。非常帅。
——想让我嫉妒是吗,宝贝儿?有段时间不这样了。
——亲爱的,我不想让你做任何事情有四年了。说起来,奈莉说今晚有和平演唱会的招待派对,她——
——今晚他妈的别去那儿!
——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去?……我才不听你发号施令……等一等。你什么意思?
——别去。
——不。你说今晚别去那儿。你在策划什么事情,巴瑞·迪弗洛里奥。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在问你。至于你刚才浑身炸毛叫我别多管闲事,就让我用一句我不关心来省掉你的所有麻烦吧。巴瑞——
——怎么了?克莱尔,又怎么了?又他妈怎么了?
——去美发店是上一个路口左转。
我老婆以为只有她才想回故乡。其实我也想。我他妈想得都快发疯了。但区别在于,我知道根本不存在我们可以回去的地方,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已经没有故乡了。我们谁都没想起来小艾登还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