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让开。”君若谨沉沉声音响起,似聚着无比怒气。
除了祁禹山的那次,倾挽从未听过他如此情绪显露的声音。她该感到害怕的,怕她惹了麻烦,怕祸事降临,怕他怪罪她不听话,怕……
可在那些之前,她能感觉到的只有莫名的安全。
“七弟。”一道陌生的男声在君若谨开口之后响起,清淡柔和,又带了点劝诫意味。
门忽然被打开,那声音很大,似被人抬脚用力踹开,门板撞到墙面后又反弹开来。屋子霎时明亮起来,几道脚步从门外踏入,越来越近。
季嬷嬷从屏风后绕出,笑着拦住了几人,躬身道:“二位王爷请停步。七王爷,倾挽姑娘正在里头更衣,更衣后便出来见王爷。”
“好个更衣。”冷冷话语从君若谨唇齿间溢出,哼笑凝视着眼前之人。
房内迷魂香的味道还未散尽,宫里有专司制香的宫女,这种把戏他从前也没少听过,却没想到她们竟如此大费周章将心思用在了他的身上。
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季嬷嬷肩头一颤,垂下头去,仍是未移开身子。
“七弟,咱们还是先出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五王爷君若谋见他面色不善,手搭上他的肩,示意他冷静,以大局为重。
君若谨隔着屏风向里瞧了一眼,却模模糊糊看不分明,转头对王嬷嬷吩咐道:“你在这儿守着。”
“是。”始终未发一言的王嬷嬷闻言向两位王爷欠了欠身,恭送两人离开。
门再度被人关上,屋子重新暗了下去。
“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福气,还需要我们王姐姐亲自守着。”对视许久,季嬷嬷似笑非笑看她,稍稍侧身。
王嬷嬷走到她身旁时停下,“倾挽是有福气,不然怎会劳你惦记。”
“不是我想惦记,”季嬷嬷听出她口中暗讽,忆起往昔情谊,终于眉心皱起,轻叹一声,“王姐姐,今日之事我也不过听令行事。”
是啊,听令行事,两人各为其主,说不出谁对谁错,却也再无话好谈。王嬷嬷神情漠然,错身向屏风后而去。
“倾挽,能听到吗?”倾挽听到王嬷嬷的声音,近在耳旁。她的脸颊被人轻轻拍了两拍,她费力抬起眼皮,触见王嬷嬷担忧的眼神。
即便王嬷嬷一直对她并不待见,即便她从来对王嬷嬷敬畏居多,此时此刻她心中仍是难以抑制地涌现出再见亲人般的感恩。她张了张嘴,“嬷嬷。”声音干哑低弱。
王嬷嬷欣慰应了一声,扶她起来,“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这就出去。”视线在触及被下倾挽的衣裳时片刻顿住,又不着痕迹挪开,轻声劝着。
季嬷嬷身后的丫环递过来一套衣裳,“倾挽姑娘的衣裳脏了,便先穿这套吧。”衣裳是素雅芙蓉色,斜襟宽摆,衣料是堪比斗金的蜀锦,却是宫装。
王嬷嬷盯了半晌,冷冷一笑,面上嘲讽之意更甚。她一把推开丫环的手,“不用了。”扶着倾挽坐好,快步走出门去。
倾挽靠坐着,一抬眼目光正对上对面的屏风,由位置来看,她现在就在之前看到的屏风后的里间。
“姑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突然间,季嬷嬷说道。
倾挽一愣,虽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为她们自以为是的行为而感到无端好笑,“所以您的意思是说,您费尽心思将我引到这里迷昏,是为我好,让我有更好的选择?”
季嬷嬷瞧着她,并未因她话中讥诮而动怒,“你还太年轻了,不明白自己在做的事有多么危险。不过你也不用觉得气馁,今日只差一步你便成功了。”
语气中竟带有赞赏。
气馁?倾挽怒极而笑,重重阖目,不再理会他人打量。这些久住宫中的人果然都是疯子,行为异常无法沟通。
不多久王嬷嬷回来,手中拿着一套白色衣裙。
倾挽自然注意到自己只穿着里衣,外衣早已被人换了下来。她虽一直表现镇定,心中却绝非那般坦然,不过是不想这些人白白看了笑话。她小心控制着自己呼吸,极力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露出异样。她表现得很好,可浑身僵直的反应却无法瞒过王嬷嬷,拍了拍她的背,王嬷嬷极其认真的眼神看她,“不要怕,自有王爷为你做主。”
王嬷嬷的话惹来季嬷嬷等人的注视,看向倾挽深深的注视。倾挽迟疑回望,终于在她坚定的目光之中点了点头。
王嬷嬷为倾挽穿好衣裳,扶着她站起。身上除了酸软无力并无其他疼痛,她这才稍稍安心,可潜意识里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抓着嬷嬷手臂缓缓向外,走到门旁时,季嬷嬷在两人身后道:“我们家主子吩咐姑娘换好衣裳后过去。”
倾挽手上一紧,王嬷嬷看她一眼,不动声色推开了门。门外阳光普照,尹泓尹沫、冬雪初雪此时都候在门外,面色凝重。
见两人出来,冬雪几人似要围过来,却在王嬷嬷的眼神下止住了动作。她搀着倾挽步下台阶,走过几人,直直向着正房方向。可就在门前,王嬷嬷又停了下来。
倾挽疑惑地看向她,她却只望着前面,“你现在只需要记得一点,进入这扇门后,不论王爷说什么,你都不能反驳,要无条件应下。”她的话语低而沉,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我知道了。”半晌,倾挽轻声回道。
门从里面打开,两人垂眸踏入门去,姿态恭谨谦卑,不敢踏错一步。她们在大堂正中央停住,刚好可以扫见一左一右的两道人影。
左边的那位是王爷,右边的则应是陪同王爷一齐出现在厢房中的人,至于是何身份,倾挽现在无从判断。
“都下去。”就在这时,倾挽正前方传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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