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县衙。
布泰珲对下面近百名功劳簿上来领奖赏的人道:“各位,真是万分抱歉,本以为破获大案上面会有赏赐,没成想赏赐没来还落个罚俸三年。说来,只怨我布泰珲无能,对不住了大家了。”说着,躬身施礼。
下面人纷纷道:“大人不可,大人没错,我等不怨大人。”
布泰珲当父母官多年,虽说有时办案糊涂,但其秉承夫子之风,仿圣效贤,为官清廉皆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哭穷,百姓都非常理解。
布泰珲继续道:“唉,按说诸位抛头颅洒热血,为我城出血出力,本官应该奖赏,可是,眼下衙门紧缺,金银有限得很。经过商议,决定把这部分金银先用来安抚骑兵营的阵亡将士,毕竟外来人为我们作战,客死异乡,我们自己紧紧肚皮也不能叫外人戳咱临淄人的脊梁骨,说咱不厚道。”
“对,布大人说的极是。”
“就是,就是,我等不要赏赐,全给他们。”
布泰珲道:“剩下的金银用来抚恤本地阵亡军民的家属。把有限的金银先给阵亡的将士。活着的,县衙里能搬动的,看中什么就拿走吧。”
“哗……”下面一片喧哗。
有人道:“大人这是何意,把我等看作是贪财忘义的小人了。”
“就是,大人说这话是在骂我等。”
有个妇人站出来,“大人,我当家的此次死在阵前,但我不要大人金银赏赐,我家虽不富裕,可两个儿子已经快长大成人,我家尚有薄田四亩,完全可以自己自足。请大人将银两奖给真正需要的人吧。”
“我也不要了。”
“我也不要了。”
布泰珲忍不住,以袖掩面。
下面顿时传来哭声。
戚佑才道:“诸位,大人的字画甚多,不要金银的可奖赏布大人字画一幅。”
“我要字画。”
“我也要字画。”
众人抢着把字画领光,金银反倒剩下一些。
戚佑才看到人群角落中的布丁自始至终站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什么。便道:“布丁啊,虽说,公审大会上没宣你的功,但全城百姓都知道你的付出。希望你也理解我们,你要什么,是金银还是字画。”回头一看,字画都没了。给他金银,心里着实有点舍不得。布丁走过去,伸手抓起一个银锭,在手里掂量。笑道:“大人为官清廉,上面已经几个月不发俸禄,衙里这些银子,除了一千两赏金外,其他的想必是以往破获还没来得及上缴的贼赃。”
布泰珲一把夺过去,骂道:“混账,胡说什么,想上老虎凳不成。”
布丁嬉笑道:“只是随便说说。青天大老爷,你答应的奖赏还算数不?”
“当然。”说着,低头看那为数不多的银子,老脸有些发烫,他真想反悔。
布丁道:“若是小子拿了这银子,恐怕会做噩梦。”
布泰珲:“算你小子有良心,等将来衙门宽裕了,必连本带利给你如何。”
“青天大老爷这话,可是画在墙上的烧鹅,永远吃不到的吧?”
“哈哈,你小子,那你想要什么?”
“本案阵亡的衙役不少吧?”
“嗯,阵亡七人。”
“这么说是有空缺的,嘻嘻。
”
“哦,”戚佑才看明白了,“你小子是想当衙役。”
“更确切地说是捕快。”
布泰诨道:“你家一没军籍,二无接续,按规矩不能入衙。”
戚佑才在布泰珲耳语几句。
布泰诨点头道:“好吧,你就先做一名临时捕快,本老爷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捉拿贼首和于木於,如果你能在一月内完成,你便可以正式入班。完不成你就回家做裁缝去吧,不要再来捣乱了。”
“好啊,就这么定了。可大老爷也得答应小子几个请求。”
“说。”
“这一嘛,给小子一身差服。二嘛,小子要有两个跟班。我一个人可不是那恶道的对手。三嘛,还要给小子一枚令牌,见令牌如见大老爷,万一有人不听小子的,拿出这枚令牌好叫他听话。”
“哦,前两个好说。可第三个,从未有过。区区一个县衙,哪有这么繁琐,你当自己是奉旨钦差吗。”
“不如这样。”戚佑才说着,拿出一柄折扇,“大人在上面提上几个字,就证明是大人的信物。”布泰珲想了想,看布丁一副趾高气昂的小样,忍不住在扇叶上写下四个字“老气横秋”。落款盖上自己的印章,布丁小心收好。
布丁走后,布泰珲问戚佑才:“刚刚先生说抓捕恶道非此子不可,我也知道这小东西聪明伶俐,可把这么危险的事给他做,本官于心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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