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做了两碗面,兄妹俩在她的房间客厅这边重新吃了晚饭。
临近结果之际,饶是江慕提坚信他们这边胜算巨大,但还是免不了心中忐忑。
最终她还是道:“哥,那天我可以去吗?”
江允隽想了想:“嗯!可以,不过爸估计不会好受,你确定你——”
江慕提嗤笑,她对江父又没有感情,他的英雄退场或者雄狮没落的颓败肯定也不会让她不忍。
不过对她哥却道:“好歹还是太上皇呢,而且要真难受,我也可以劝劝他。”
江允隽知道自己妹妹的尿性,心道你别把自己爹生生劝出脑溢血来。
却最终认真的看着他妹妹道:“你能站在哥哥这边,我很高兴,真的。”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这确实让他夺回自己的东西之前,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
江慕提听到她哥没头没尾的说这话,有些疑惑。
说起来仔细想想的话,她哥和她便宜爹妈之间真的有太多微妙的细节被她忽略了一样。
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呼之欲出,但一时又抓不到关键的头牵出来一样。
正要问的时候,她哥已经收了碗,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去刷牙之后早点睡了。
江慕提只好按下这没由来的思绪,要说江母禁她的足也不是没好处。
她就在这几天趁机留在家里安心观战,省得去学校也成天心思在家里。
不过正准备去洗漱的时候,江母却找到她房间来了。
一进她的房间倒是被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格局惊了一下——
“你重新装修过了?”又看了看扩充的衣帽间,还有鞋柜首饰柜。
点了点头:“还不错,这才是女孩子该置办的东西。”
江慕提有些不耐烦应付她,便道:“怎么?萱表妹那边哄好了?”
说着嗤笑道:“您这当大姨的可真够精心,比人家妈还疼人,自己女儿不管反倒先就着外甥女嘘寒问暖。”
江母以为她在吃醋,笑道:“人家是客人,在自己家里孩子闹了起来,我能偏帮你吗?不看你表妹面子也得看你小姨面子,不都是先揪着自己孩子抽吗。”
江慕提心道人家小姨可没有管这些,可怜替你背了十几年的锅,真是里里外外利用得不客气。
江母见她脸色还是不予,便苦口婆心道:“妈知道这话你不爱听,可我和你爸我们两家都这样了你又不是没看到,拢共这么几个人。”
“我们也不可能陪你们一辈子,等到最后,咱家就还剩你和你哥,还有萱萱昊昊四个孩子,真算起来,萱萱的血缘跟你比阿隽还要近到哪里去了。”
“小姑娘家的攀比心严重,有时候闹点小心眼小矛盾是常有的。我和你小姨,亲姐妹那时候还因为谁多一条新裙子打过架呢。可这一辈子下来,到底还是她什么时候都站我背后,你小姨家是比不上咱家,真说起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我就是安心。”
“血脉亲情是难得的缘分,萱萱那边呢,我已经训过她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你看你今天发这么大的脾气,最后还是她低头,这一步差不多也够了啊,不然人还以为我们家仗势欺负孩子呢,你让你小姨他们怎么自处?”
“明天她跟你认个错,你也就顺着梯子下来,以后好好处吧。”
要说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女强人呢,端的是拿得起放得下,脑子清晰判断敏锐。
一开始回来主母派头压着人说一不二好不威风,可一旦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权在自己计划的事上面起到的作用极其有限,而正面硬刚不但会得罪未来肉眼可期的女儿,还会得罪已经羽翼丰满的继承人之后。
就立马换了别的政策,半点不带犹豫的。
这一通通感情牌打下来,跟刚才在桌上无视妹妹的提议那强势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人。
并且把江慕提捧得高高的,一副便宜让她占尽的样子,一般心软点或者不那么咄咄逼人的,估计也就顺着她的梯子下了。
可江慕提却是知道这里面包藏了多让人不齿的算计的。
她也不和江母撕破,不是时候,只矫情的打太极道:“哎呀~,人家也不是故意发火,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你数数这么多年,我有没有不讲理过?”
江母点头,确实她这个女儿别的好处没有,脾气好倒是绝对称得上的,以前好得都能算懦弱了,这也是她一直不喜欢慕提的原因。
不过最近应该是女孩子减肥瘦下来,好看了,虚荣心和自信心都回来了,所以脾气见长,有些触底反弹的样子。
萱萱也就是正撞枪口上了,换以前哪有这么多事?
不过嘴上还是哄着女儿道:“是是,你小姨也是不怎么会教孩子,不光是萱萱,听说昊昊也是喜欢乱说话。我明天就找她聊聊孩子的事。”
嗯?说好的相互扶持一辈子的姐妹呢?
江慕提似笑非笑,嘴上道:“反正这次是念着妈你的面子,我就不跟她计较,下次你让她再敢搁我面前多嘴试试?您是不知道,她成天在后面看着我,眼睛都是红的,我哥给我买衣服买首饰,她那巴不得是给她的,什么人呐,当谁看不出来似的。”
“还成天往我哥面前凑,关键是明知道我哥工作忙,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随即像猜到什么似的,惊诧道:“妈!您说——她该不会?”
“啧啧啧!应该不会吧,能打这个主意的,那得多不要脸呐!那得多无耻啊!那真是想钱想疯了的也没这想象力吧?”
江母听着女儿说这些,虽然针对的是她表妹,可莫名的自己脸上也有些辣辣的。
下意识道:“这当然不能够,不过要真讲起血缘伦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见女儿看过来,江母强调道:“客观就事论事而已,你看你哥的亲爷爷和你亲爷爷就是堂兄弟,到你们这一代,已经出五服啦,更何况你表妹和你还隔了一层呢。”
“那也不行!”江慕提跋扈道:“我不管什么五服不五服,我哥就是我亲哥,哪有亲哥和表妹的?呸!也不嫌丢人。”
江母被女儿这棒槌不转弯的死脑子也噎得够呛,但又知道跟她理论这套没意识。
随即却心里一动,道:“慕提,你哥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江慕提眨眨眼睛,心里升起了一股钓鱼的念头:“没有啊,而且就算说什么,肯定也是为我好,他说什么我就照做什么了。”
江母一听果然急了:“我就知道——”
这蠢闺女,真叫当枪使的时候用得利索:“你也别什么都听你哥的,凡是得自己也动动脑子,就好比他教你那些话,尽是得罪人的,这是要把你整个人养废啊。”
江慕提笑了:“妈你倒是有趣,对表妹呢你就只让我往好处想她,怎么对我哥你反倒用心揣测?至少出事的时候挡在我前头的是我哥。”
江母烦躁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就是运气好,要不是你俩亲哥哥没了哪儿轮得到他?”
“我可告诉你,别真以为自己永远能做小公主,长点心,你爸要是退下来了,咱们母女估计就得看他脸色了,你要一直想当然的不做打算,到时候万一情况有变,你别傻眼。”
到这一步倒是和江慕提料的没错,江母痛失两个儿子,本应她儿子继承的家业全都便宜了养子,就算表面功夫再好,心中难免会郁闷。
可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便做出一副缺心眼的样子道:“怎么可能?我哥不是没良心的人,爸妈你们把他当亲生的养大,我哥这些年哪天不是在勤勤恳恳的工作替我们创造好生活,我在管理公司上又没什么天分,以后还不是只有搂着属于我的股份坐享我哥的劳动成果?”
“咱家上上下下意见一致,又没什么矛盾,你说得我哥就跟爹死了就变脸的后妈一样,这完全是空穴来风的揣测嘛。”
江母闻言,眼神却突然变得有些悠远:“怎么没有?”
虽说女儿的说法才是真的,客观来说,以江允隽的品行心性,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倾尽所有的培养之义,连最终家产也是他的。
可江母总无法彻底信任他,究其原因她也知道,不过是自己心中有鬼而已。
江慕提见她妈果然泄露了一点口风,忙追问道:“什么?”
可江母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叹口气道:“要怪也只能怪你爸。”
“他做的孽,报应在了你两个哥哥身上,呵呵!偏偏江允隽就是他老江家最后一条根,女儿在他眼里是没法续香火的,结果为了他的基业,还为了重整他江家世世代代的在他爷爷那时候没落下来的门耀,只能一口一口的把苦果咽回去。”
“老,老江家的香火?”江慕提虽然早知道江父封建守旧直男癌,但这也——
江母冷笑:“行了,也别指望你爸,在他眼里老婆女儿什么都不重要。”
又来来去去聊了一会儿,江母才离开。
可江慕提这边却心绪不平了,虽说真正重要的江母没有透露一星半点,可从她的只言片语,就可以知道。
她爸总归是干过什么损阴德的事的,或许这还和她哥有关,不过她两个亲哥哥没养住,她爸又是门楣守旧的直男癌,一生冷血无情,在乎的只有他的野心和恢复并延续江家的荣光。
这份观念与江母甚至江慕提来说,或许是受害者,可她哥江允隽绝对是受益的一方。
但她哥那边,貌似好像也有什么难言之隐,江慕提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东西将要呼之欲出。
而就在这期间,江父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篡位!
感谢懒洋洋的打赏,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