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师父享年一百零三,是喜丧。”
所以,他虽难过,却也不难过。
这笑容浅浅的,像是月下幽昙缓缓绽开,看得人莫名像是心头有所触动。
鬼见他不是沉溺其中看不开的样子,便放下心来,他们本来萍水相逢,解释清楚乌龙之后就没了话可聊,道过别后,鬼魂就准备飘走了。
苏羡就站在院子里目送他,不想那鬼已经飘出去一段路了,却又折回来,还放心不下的碎碎念叨:“你这小道士也太没警惕心了,我说什么你都信,万一要上当了你可怎么办?”
有证鬼真是越想越放不下心来,方才这小子虽然把自己抽了,但真说起来下手也不重,还被他骂了两句就乖乖道歉了,这要是碰上有坏心的鬼,可怎么办?
苏羡显示愣了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说:“谢谢鬼大哥,我不傻的,你身上没有煞气。”
所以他方才见到这鬼影在旅社中鬼祟,虽然用了桃木剑,却只是用剑脊抽打而非剑锋。
鬼见他虽然缺了点常识,但也不像真是个傻小子,才放下心来又往外飘。
苏羡本以为他这次肯定走了,却不想鬼竟是又回来了。
对上苏羡的视线,鬼很尴尬。
这算什么?被抽出来的感情吗?
鬼真是有点躁得慌,亏得已经不是人了,不然肯定脸比刚才的小道士还红。
他假装一点都不尴尬地说:“你小心一些,最近有些不太平,不知道从哪来了些游魂在捣乱,虽然还没闹出来大事,但是你好歹有个准备。”
虽然规范管理了,但这种事情还是免不了,制度已经算是完善的人间尚有违法犯罪,更别说鬼魂这种相当容易被执念影响的存在了。
鬼魂又絮叨道:“我叫乔海,乔是那个木桥去掉木,海是大海,回头你要是看到没有编号的游魂,可以通知我,我看到了就会来处理的。”
乔海这种在地府算是基层公务员,就管点这种猫零狗碎,又不太重要的事情。
修道之人自然知道如何沟通鬼神,苏羡听了,便说自己知道了,又再谢了过他。
乔海没有其他的可以再嘱咐了,这次终于是真的飘走了。
苏羡看着他走了,才转身回了旅社房间,是个八人间,条件很一般,空气里还隐约有点脚臭味,优点就是很便宜。
躺到自己的床位上,苏羡却睡不着,他今天在外面转了一天,也没找到工作,口袋里的钱却是没剩多少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不懂师父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下山。
师父只说让他处理完后事之后,下山一路往东走。
苏羡听话处理完了一切,下山在镇上买了一张自己能买到的,往东边的最远的一张火车票,然后就到了东龙市。
东龙比起他曾经生活的地方,要繁华上无数倍,却也陌生无数倍。
苏羡在火车上呆着三天时间,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等真的踏足东龙,听着周围都是陌生的口音的时候,才觉出一种举目无亲的不安来。
他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气,仍是睡不着,最后还是坐起身来,从自己的行李里摸出来了朱砂和黄纸。
屋里的其余人都睡了,苏羡就借着手机的光,抬手用笔在黄纸上画起符来。
符文早已牢记心中,其实就算是真的摸黑画符,苏羡也是可以的,只是没有必要,而且他也怕万一不小心,朱砂弄脏了床单怎么办。
符成的那一刻,苏羡眼中能看到,刹那间符文中像是有什么汇聚成型,隐隐地有灵力流动,微不可查的金光乍现。
是一张五岳镇宅符,算是很实用的符咒,既能镇宅也能护身。
苏羡回忆了一下旅社的布局,接连提笔又画了几张之后,才放下笔。
他把符纸叠好,趁着夜色塞在了旅社各处的柱子缝隙里。
回来以后收拾好了东西,苏羡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苏羡没有再满街转悠看招工信息,他找到了昨天路过的一家道观门前。
这家道观也不知是没有道士还是什么,苏羡昨天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这似乎就是个道观样子的公园,倒是外面不少老阿姨会在来往行人路过的时候凑上去问:“要不要算命啊?”
苏羡觉得,这个他也能干。
但万万没想到,他还没凑到别人面前去,就有人先凑了上来。
“明星选秀了解一下?”